李夢尷尬地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沈欣玉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吐了口氣。
李夢今天對她的態度很奇怪,以前哪有這麼溫言細語的,還假意關心一下她的腳。雖然隻是虛情假意,但人家也要花這功夫來做不是嗎?
難道是她故意向自己示好,生怕自己搶了她的位置?
她一邊胡亂地想著,這才有機會好好翻看一下那張署名的卡片。
卡片是那家花店配送的,本來並沒什麼特別,但上麵卻蓋著一個粉紅色的心型郵戳,郵戳上寫著“甜愛路郵筒”字樣。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刻難為情”是李白一首詩裏的句子。花潯煜那廝當年也是文學愛好者,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渾身沾滿了銅臭,還能吟出這麼美麗動人的詞句。
百合花很香,放在桌上悠然綻放著,觸鼻皆是清香。
署名是兩個字“四知”。
四知,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其實,即使他不署名,估計所有認識她的人都能知道,這花是誰送的。
因為,這麼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
這束花出現的時間,正好是他們相遇後。
除了他還能有誰?
況且,又是從甜愛路發出的。
上次他們還說起過甜愛路呢。
不過,那廝是怎麼知道自己今天來上班來的?
總編何玉安樂嗬嗬地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手中拿著一個敞口花瓶,臉上盡是殷勤之意。
“小沈也有人送花啦?小沈的春天來啦!”何玉安笑得溫潤,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來,把花插起來吧!現在辦公室裏滿室飄香,是天然的空氣清新劑啊!”
“何總編!”沈欣玉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這樣赤-裸裸的示好真讓她吃不消。
她幾乎可以感受到在場所有人的鄙視眼神。
她還在猶豫著,何玉安已經自己動手幫她把花插了起來。
“何總編,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沈欣玉連忙自己動手插花。
“原來你腳受傷了啊?”何玉安一邊看她插花一邊和她說話,“下班有人來接你嗎?若是沒有的話,就打車回去吧,車費社裏報銷。”
“不用了,不要緊!”沈欣玉連連擺手。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他作為編輯部的負責人,卻放下身段和你一個小編輯好言好語的,他們之間又不是什麼特別好的情分,尤其像是沈欣玉這樣性子比較冷清不通人情世故的家夥來說,更是匪夷所思之事。
原因無他,必定是人家有求於你唄。
至於求什麼,沈欣玉心裏是明白的。
“像你這麼敬業的員工,社裏應該多多照顧的,以彰顯雜誌社對員工的愛護之心嘛。”何玉安笑態可掬地說,“我看到小沈這麼賣力地工作,真的感到很欣慰。說明你是一心為雜誌社工作的,現在像你這樣把公司當成自己家的人不多了,實在是難能可貴啊!就這麼說定了,等下我讓人給你把車叫好……”
“何總編,不用了,謝謝你!”沈欣玉看他不像說說而已,而她也絕不能就這樣白白地受他的好處,於是她隻得硬著頭皮說道,“我下班後有人來接的,不用您操心了。”
“哦,有人來接嗎?”何玉安眼中閃過一抹狐狸的光芒,點點頭說,“有人接就行,那我就放心了。哦,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