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傾城嗓子喑啞,這一句卻還是帶著激動聲嘶力竭的喊出。
崔昭儀被她這一聲嚇到,一旁的翁姑姑忙不迭的上前去拉慕傾城,還不停說:“公主莫要大聲,公主莫要大聲,讓旁人聽去可是掉腦袋的罪,滿門抄斬啊!”
滿門抄斬…事到如今惦念的還是崔家,那她呢?受十多年的苦,宮中所有人的冷眼相待,她日思夜想娘親的麵容,卻不知道她娘親與她也隻有一道宮牆之隔。
“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慕傾城甩開翁姑姑的手,朝崔昭儀大喊,崔昭儀看著慕傾城憤恨的模樣,心中忍痛,作為母妃她從未盡過一個母親的責任,可是慕傾城也是她十月懷胎而誕,自己又怎麼不會心疼呢,若不是當年情勢所逼她斷然不會…不,在她眼裏,崔家的榮耀最重要,她一介女流,能為崔家也僅此而已。
崔昭儀緩緩上前握住慕傾城的手,內疚說道:“當年也是毫無選擇,為了崔家我隻能兵行險著,此招不慎我也會命喪黃泉,可是我若要不搏一搏那崔家日後當真會走向沒落,你知道的,在這宮中我要是沒有依靠,那隻有死路一條…”
“那你就將我當做棋子嗎?我曾在無數個夜裏都在想我的母親,她的容,她的笑,她寬厚的溫暖,你可知道我的苦!你日日寵著的,是別人的兒子!而我…而我…”話至此處,慕傾城已是泣不成聲。
一場隔夜雨驚魂,如黛青山,藏在心底這麼多年的苦,慕傾城是在無數個夜裏吞了一遍又一遍,而這個夜她不想再忍受,就讓它湧作熱淚而出,可是眼前的卻是一片漆黑。
“公主,公主你莫要怪罪娘娘,娘娘當初也是無奈之舉,此事絕不可以讓皇上知道啊公主!”翁姑姑搖著慕傾城的肩膀,她一片忠心在慕傾城看來著實可笑,為了家族利益毀了自己,自己難道還要謝恩不成?
崔昭儀抿唇低眉道:“你若是想還自己一個理,你便去皇上那兒吧,本宮不會多說。”
“你以為我會去?…你知道的,你早就猜到我不會去!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能早一點抱著我…為什麼…”慕傾城眉頭緊蹙,聲音顫抖,眼底是猶如深潭一般的絕望。
她不會去,也不能去,至於為什麼,無需多言。
“母妃虧欠了你…”崔昭儀將痛哭流涕的慕傾城緊緊擁在懷裏。
在這深宮之中她是昭儀,是女人,也是母親。她與慕傾城之間隔著這三重身份,第一重身份注定了她們要為利益而活,第二重身份注定了她們要彼此原諒,第三重身份注定了她們會永遠彼此守候。
從那日百彙園後,崔昭儀時不時就會來看慕傾城,起初雖然對著多有不適,可是最終心底已然是釋懷,母親終歸是母親,永遠都是原諒。
“王妃,娘娘又命人送了糕點來,您嚐嚐,這是您最喜歡的桂花酥。”小魚將手裏的木匣放在桌上,慕傾城手裏拿著一本詩集正看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