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晚了。老人家一般都睡得早。”感受到手心中季凜的手動了動，黎安拉接著說道，“我爺爺奶奶每天晚上8點不到就睡了。這會都快10點了，你外公外婆應該也已經休息了吧？”
她的奶奶天黑沒多久，就會上床睡覺，幾十年如此。以前爺爺喜歡開著電視看新聞，年齡大了，看著看著就打起了瞌睡，等到醒來，新聞也沒看到，坐在椅子上覺也沒睡好。
這些年，黎安拉每次回去，都會在吃完飯後和爺爺奶奶一起看會電視，然後跟著他們的生物鍾，早早就去睡覺。
見季凜一直沒出聲，黎安拉繼續說著:“下次。下次，等我們有空的時候，跟你外公外婆約好了再來。”
季凜確實是沒想那麼多，他似乎時常在與黎安拉有關的事情上犯迷糊，亂了分寸。這會，被她提醒，也是後知後覺，“好，下次再來。還是你想得周到。”
夜晚，無人行走的老街，顯得格外空曠。偶爾從肌膚上拂過的風，也撫過了街道兩邊大樹上的樹葉，沙沙作響。
樹冠朝街道延伸，把淡淡的路燈給碎成街麵的影子。季凜握著黎安拉的手，沿著街走著，他們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又回到腳下。
黎安拉望著他們十指緊扣的雙手，第一次從心裏湧出甜蜜感。季凜的手，在這微涼的夜裏還是很溫暖，下一個步子邁出，她往季凜那邊再靠了靠，地上的他們的影子也更親密了些。
季凜突然駐足，他舉起倆人握在一起的手，朝前指了指:“這是我小時候上的幼兒園。”
黎安拉抬頭看著麵前的幼兒園，從自動門看過去，可以看到裏麵的房子也是偏西式的老洋房外觀，大門一側掛著一塊有些年頭的匾，匾上有一彎壁燈，燈罩下橙黃的燈光映襯在匾上，金色的字體寫著:育才幼兒園。
黎安拉不禁在心中羨慕一番。
小時候，祖宅遠離江城市區，她要去的幼兒園離家特別遠。小小的她根本沒辦法自己去。每天早上天還沒亮，爺爺就要開著車送她去上學。江城的冬天特別冷，下雪下雨是常事。依稀記得，有好幾次車在路上壞了。
想起這些，黎安拉忽然間，很想爺爺奶奶，卻在這時聽到季凜說:“以後我們的小孩也可以送到這裏來。”
一句話把黎安拉的煽情給扼殺了，她抽出手去捂季凜的嘴:“你、亂講。”
季凜的個子太高了，力氣也大，一雙手被他牢牢鎖住，動不了分毫。
黎安拉又瞪大了雙眼瞧著季凜，臉上帶著些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怒意。季凜笑笑，放開她的手腕，牽起她的手繼續往前走，“我希望五十年後，六十年後，老了以後，還能和你這樣手牽著手散步。”
“季先生臉皮真厚。”黎安拉嘟囔著把頭偏向一邊，嘴角卻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回去的路上，黎安拉看著車窗外已由靜謐的老城區回到車水馬龍的市區。她很少這麼晚出門，有時候想要吃夜宵也是叫外賣。她住的小區，這個點大部分人家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