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咳咳咳……咳……
正當,周雁準備將周母扶到椅子上時。
突然,一股股噴出的鮮血染紅了周雁握著胳膊的手,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手裏攙著的母親突然渾身無力,倒在了地上。
“母親!”
“母親!母親!”
看見周母吐血暈倒,一旁與周於蒼對峙的周行,還有從入門以來一直未開口的古君若,一齊朝著周母跑了過來。
榻旁,大夫眉色緊皺,觀著周母的脈象,而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撐著床沿緩緩起身,看了一眼榻旁焦急的三人,搖了搖頭,慢慢開口道。
“老夫盡力了,周夫人已是油盡燈枯之相。”
!!!
聽見大夫所言,三人頓時腳下癱了一下,誰都沒有再開口接話。
聞言,周雁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鯁在喉嚨裏了,死死卡在那裏,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雙目空洞,如同死魚一般,盡顯呆滯,木木的僵在那裏。
周行在前往西域前夜,他有去看過母親,他知道母親早在幾月前早就命數將盡,隻是,心裏那一絲對女兒的思念期盼一直支撐著她。
現在,見到周雁回來了,她繃著的神經鬆了,她也就撐不下去。
咳……
咳咳……
榻上急喘的咳嗽聲,驚醒了還在思緒裏的三人。
見母親醒來,各自都不約而同的整理好情緒表情,走到榻前蹲了下來。
周雁往前挪了一步,握著母親早就泛鐵青的手,咽下溢出嗓子的哽咽,對著周母說道。
“母親,你醒了?”
周母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掙開被握著的手,而後,撫上周雁的臉頰詳細的描繪了起來。
其實,周母心裏明白自己不行了,周於蒼給她下的是世間數一,沒有解藥的劇毒,“重花”。
此藥由五洲之內百餘種劇毒製成,毒性劇烈,塗抹就可灼傷皮膚,內服半個時辰內毒發身亡。隻是,周於蒼為了不被察覺,每日的劑量微小,如今,毒性登頂,她知道自己的五髒早已被腐蝕殆盡,已是回天無力。
如今,女兒回來,她也無需再賴在這人間不走。
周母側頭,無言盯著周雁看了許久,而後抬眼看過榻旁的周行,氣若遊絲的開口。
“行兒,母親有話囑咐你。”
聽見叫自己,周行趕緊往前。
“母親囑咐就是。”
周母握著周行的手,緩緩道。
“照顧好你妹妹和妻子,你該長大了。還有……咳……不可尋你父親報仇,答應母親。”
!!!
周行怎麼都沒有想到母親居然會說出此話來,周於蒼所做所為,他怎能不恨,怎能……
“答應母親……”
周母再次開口,周行看著母親,此刻他又怎能不答應母親的臨終之言,努力壓下心底的恨意,點了點頭。
見周行答應,周母回望了一圈榻旁的三人,而後慢慢合上了雙目。
“母親,!”
“母親!母親!”
周母喪事由門主夫人的禮數舉辦,其他三大門派門主,攜家眷修士一眾前來。
周於蒼還是一副兩麵三刀,表裏不一之態,一副痛失愛妻,一蹶不振的樣子。
周母逝世後,周行有無數次想要手刃了周於蒼,哪怕被世人唾他弑父,說他是惡鬼他都無所謂。
但是,在他看見飽受風霜的妹妹與妻子的麵容,和母親的遺願時,他又一次次壓抑著心底的仇恨。
這矛盾的恨意,和錯綜的情感讓他夜夜難眠。
幾日後,周母喪事辦完,周行便打算帶著周雁與古君若兩人離開陣風門。
三人商量間,周雁總是在古君若的言語裏捕捉到一絲她並不想離開之意。
隻是,現在周行兄妹離開,她也自是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門內,隻好勉強應下,跟著兩人一起離開。
自三人沿著山路,走到雲頂峰山下,一路上卻是出乎意料的安靜,並未見攔著幾人的門生。
而周於蒼更是在葬禮辦完,送過各路來客後從未露麵。
周行在這江湖上認識的隻有白榆跟十三兩人,思索一分便打算先行前往那裏,而後在做打算。
此時,白榆跟十三兩人正在院內細細反複咀嚼著周於蒼禁術和西域時合魂瓶一事。
咣咣咣……
突然的敲門聲擾斷了兩人。
聞聲,白榆跟十三便知來者是周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