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心思轉到了其他女人身上,要遺忘另一個女人,就來得非常輕鬆了。隻偶爾夜晚和耶律觀音OOXX後,躺在床上,會想起那個在自己生命裏糾纏甚多的宋女。
他想,其實,這宋女是死是活,跟自己簡直毫無半分關係,如果她不死,自己再見到她,說不定會親自補她一刀,讓她和嶽鵬舉,徹徹底底死無葬身之地。
晚霞和白雲,在浩瀚的天空形成兩種極端的色彩,一邊七彩,一邊雪白。
贏大王推開窗子,自然不是為欣賞這邊境風光,而是要讓涼風吹進來。他在海上生活慣了,自然不懼這北方的夏天,可是,為怕花容炎熱,他還是將窗戶全部打開。
這座小店是原遼人開的,是他步行三日才找到的。花容身子不能長期顛簸,他也沒法一直抱著個人這樣走來走去,所幸這個小鎮相對繁華,往來的金人遼人漢兒都不少。贏大王選擇這裏,一是便於藏身,一是看準這裏是集市,到處都是藥材。他四處擄掠藥材人參,每天在小店不間歇的熬藥,也真真算得是“就地取材”。錢花完了,自然也是按照老規矩,伸手就搶。
可是,花容幾乎沒有什麼醒來的時候,總是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贏大王縱橫半生,從來不甘寂寞,即便後來折箭為誓不找女人,但也有眾多兄弟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如今,許多日子,隻能陪著這樣一具不言不動的“活屍”,久而久之,自己也幾乎變成了啞巴。
每天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就連晚上睡覺,也總是摟著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斷了氣息。孤寂中,心裏不知怎的又覺得安慰,心想,她要是醒過來,也肯這樣乖乖地呆在自己身邊,就算一輩子,自己都過這種冷清的生活,又有何妨?
這一日,他呆不住了,悄悄尋了個漢兒,由他做通譯,去尋了一個遼人巫醫來。遼國立國百年,雖然亡滅,但文明層次遠遠高於金人,巫醫並不隻是下蠱,還很有一些拿手絕活,以及一些秘不示人的奇怪藥物。
贏大王奉上搶來的重金,又第一次低聲下氣地求人,這名巫醫一看花容,便向她的背心指指畫畫,意思是她那裏有“毒蟲”。
贏大王看得莫名其妙,隻見巫醫拿出一朵很醜陋的暗黑色的花容,放在花容的頭上,口裏不停地念念有詞。
贏大王本來是不信這些巫醫鬼神,但此時走投無路,司馬當成活馬醫,明知是被訛詐,也隻得認了。看得一會兒,竟見巫醫拿出一條麻繩般粗細的小蛇。
他嚇一跳:“你想幹什麼?”
巫醫根本就不理他,一邊的漢兒急忙提醒他,說是巫醫在做法,叫他萬萬不可衝撞。贏大王哪裏放心得下,正要阻止,卻見巫醫將小蛇放在花容嘴唇邊上,他嚇一跳,剛伸出手,隻見小蛇已經鑽進花容嘴裏。
他嚇得幾乎尖叫起來,一把就抓住巫醫的脖子,正要一拳打爛他的脖子,卻見那條小蛇居然從花容鼻子裏鑽了出來。
他的手不由得一鬆,一放手,隻見巫醫的眼珠子發出一種綠幽幽的光芒,望之令人生畏。縱然贏大王,也覺得有些膽寒,又奉上一包金銀。
巫醫見這人出手出奇地大方,突然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話。
贏大王看向漢兒,卻見漢兒麵上是玩笑之意,隨口說:“巫神說,狼主那裏有一棵千年靈芝,你若能拿到,就能救活你妻子……”
他想,贏大王怎能去狼主皇宮取得靈芝?所以認為是開玩笑。
贏大王隻皺皺眉,再看巫醫,這個雙眼冒出綠光的高瘦怪異男子已經走出了門。
這天晚上,贏大王再喂花容喝了一些靈芝湯汁,見她眼皮一動,居然睜開了眼睛,手心,也有了微微的熱氣。
“丫頭,你醒拉?”
贏大王大喜過望,見她想坐起身,立刻輕輕按住她的手:“你別動,得躺著……”
花容費力地轉動著眼珠,仔細地想看清楚麵前的人,卻覺得很模糊,伸出手,隻喃喃說:“鵬舉,是鵬舉麼……”
贏大王顧不得她叫的是誰,隻要能說話,就開心了,伏下頭,低聲在她耳邊說:“丫頭,你醒啦!醒了,就會好起來……”
這時,花容仿佛才發現渾身那種骨碎的疼痛,五髒六腑都在疼痛。慢慢地,好像想起什麼,眼神也驚惶起來,迷離地瞪著贏大王:“你……你殺我……”
贏大王幾乎被這句令人心碎的詰問擊潰,聲音沙啞:“丫頭,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可是,很快,花容的目光就散亂起來,根本又不認得他是誰了,閉著眼睛,又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