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基一看,隻見榜文上寫道:
統製官苗傅、劉正彥昭告天下。如今大金侵擾,都是奸臣弄權、宦官當道,天子荒悖、沉溺酒色,不理朝政,閹黨橫行。我等清君側,誅閹黨。
趙德基大怒,拍案罵道:“如此叛賊,一定要誅殺幹淨。”
翟汝文等感覺情況嚴重,就說:“陛下息怒,容臣見機行事。”
翟汝文立刻搶先出去,此時南門被圍,他隻能繞道走北門,北門也早已關閉,負責值守的是中軍吳湛。吳湛懼怕苗傅等,早已跟二人有了私通,惺惺作態一番,布下八百衛兵臨時屯兵做做樣子。
翟汝文一見如此軍容軍紀,心涼了半截,吳湛見翟汝文斥責,就麵露難色:“實是苗、劉二人兵強馬壯,三萬大軍……”
苗劉二人合製,的確是三萬大軍,遠超皇宮侍衛軍隊。翟汝文到此無法,隻得再派人奏對天子。
不久,趙德基率領眾臣趕到,站在城頭,一看,隻見叛軍從南方衝來,為首的正是苗傅和劉正彥二人。
叛軍一見城頭的黃羅傘和團蓋等天子儀仗,跪下山呼“萬歲。”
苗劉二人也跪下,卻即刻起身上馬。
趙德基聽得這聲“萬歲”,心裏真是酸苦驚惶,強自喝一聲:“苗劉二卿,你們有何奏聞?”
苗傅在馬上厲聲說:“陛下繼位以來,賞罰不明,任用奸逆。而且,陛下當初不思營救二帝,擁兵自重,將帝國的兵馬作為護己之資,任趙氏覆滅,卻自行登基,於宗廟社稷危難之時,攫取大位,可謂名不正言不順。時至今日,陛下需退位……”
翟汝文聽到此刻,怒聲說:“二位太尉,你們與主上已經有了幾年君臣名分,怎能說此混話?”
趙德基見城下旌旗招展,大勢已去,叛軍重重包圍,昔日的親兵全變成了叛軍,嚇得渾身哆嗦,好一會兒才說:“苗劉二卿所奏,朕自當退位虛待二帝……”
劉正彥立刻大聲說:“形勢刻不容緩,主上唯有馬上遜位,請太後聽政,讓位於小皇子,速速遣使和大金通和,如此,天下方得平安無事。”
趙德基說:“朕在相州元帥府時,隻因為眾人推戴,才勉強繼位,如今,朕自願退位,但此事需稟明太後。”
康公公急忙奔去請太後。
這一日,太後在皇宮清修處。天薇出嫁後,此次和婉婉一起來探望她,又逢太後感染風寒,二人便留下照顧她,五日後,太後身子已經康複。
三人聽得兵變,又驚又怕。康公公將事情講清楚,就跪下:“小的已經備下轎子,恭請太後。”
太後說:“你先退下。”
康公公退下,太後急召潘賢妃母子前來。潘賢妃聽得大難,嚇得抱住兒子痛哭流涕,渾身抖個不停,隻翻來覆去說:“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太後見她失魂落魄不成個樣子,反倒是天薇,經曆了囚奴逃亡的生涯,臨此大變,有幾分鎮靜,抱過侄兒:“賢妃娘子不必驚惶。九哥料得無恙。”
太後說:“潘賢妃,你且先下去歇息。”
潘賢妃下去,太後才對天薇和婉婉二人說:“你九哥繼位,雖然諸般不是,但對自家們三人不曾有任何虧待,而且,至今為止,並無重大過失。”
天薇說:“如今,不如先立小皇子為帝,以後再圖九哥的複辟。”
眾人隻得如此。
太後出城,必得有個儀式,二人便又急急忙忙地去給她找來隆重的鳳冠、太後的朝服,忙著為她穿戴好。
婉婉驚嚇一番,忽說:“伯娘,我想先混出去找花姐姐。”
此事非同小可,太後自然略知花容因為王君華和趙德基的隔閡,看向天薇,天薇點點頭:“嶽夫人是可以信任之人,她幾次救得九哥性命,跟九哥也算是最患難與共之人了,何況,還有嶽大人。”
太後才說:“可惜嶽大人在京郊,手無重兵。也罷,婉婉,你去求他們想法,總比我等女流之輩主意多。”
婉婉急忙說:“我這就出去。”婉婉喬裝一番,悄然出城。
太後和天薇便抱著小皇子來到城頭。
趙德基一見太後就跪了下去,痛哭流涕:“此是臣兒無德,招失天下,連累娘娘。”
太後親手扶起侄子,但見他一臉驚恐,也很是哀憐,雖然趙德基繼位後沒什麼大的作為,但一直孝順恭敬,她隻看趙德基一眼,城下的叛軍見太後鳳冠盛裝出來,立刻跪下又山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