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我們回去後,你想幹嘛就幹嘛。除了不要累著,一切都聽你的。”
她這才笑起來,是發自內心的。曾想,自己不能報仇了,還能幹什麼呢?
馬上打天下,馬下治天下。女人在處理內政的問題上,總是更加細心理智。而且,女性不那麼“誌向遠大”(也就是貪婪),比較樂於遵守規則。所以,高級官員中女性越多的地方,政治就越是清明,局勢也越是和諧(比如現代的芬蘭,是世界上最清廉的國家,因為他們的內閣部長級別的官員多數是女性)。
回首自己的前半生,奔波流離,也許,固定下來,會有另一番天地也說不定。
“大王,夫人……”
劉武急匆匆地上來,納頭就拜,喜形於色。
花容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了他這一聲“夫人”,看著他的蒙著眼罩的那隻受傷的眼睛,讚道:“劉武,你真是好樣的,一代名將也不過如此了。”
“多謝夫人誇獎,多謝,能得到夫人的肯定,劉武不勝榮幸。”
“哈哈,你就別跟夫人客氣了,快快起身。”
劉武起來,看著滿麵笑容的贏大王,真是沒見過他如此快活,因這樣的神情,他凶猛的一切,全部消失,仿佛一個典型的賢夫良父。
“劉武,情況如何了?”
“回大王。現在金軍和耶律大用都已經有了確切的消息,正在往像石山趕去。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不明確的勢力,但都微不足道……”
“好得很。你安排了多少人在哪裏?”
“布置了一千軍馬,都是按照您的命令,做誘餌,虛晃。大王,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避其鋒銳,安排好,明日傍晚出發,晝伏夜出,往關內而去。”
“可是,四太子早已大軍壓境。這一次,聽說是他親自出馬,海陵為先鋒,我們隻怕沒那麼容易離開……”
花容心裏一沉。果然,還是不得不跟金兀術一番惡戰。
贏大王笑起來:“不,我們不跟他硬碰了。隻精選300人,喬裝成商人。”
劉武下意識地問:“大王,這支精銳不要了?”
“要!但必須分頭出發。否則,過得了金軍的關口也過不了宋軍的關口。”
花容忽然說:“我倒有個主意。”
“什麼注意?”
“從去年到現在,兩河一帶幹旱,顆粒無收,流民四起。我們不如抄近道,化裝成逃荒的難民,混雜其間,完全能避開宋國的耳目。”
“好主意。我們想法過了遼國邊境,就這麼辦。”
眾人商議停當,贏大王又部署一番,看看天色已晚,卻無暇休息,立刻著手安排上路的事宜。好在準備得早,到第二日傍晚,一切收拾停當,隊伍分成5支小分隊,化整為零,皆喬裝成各色商旅。
贏大王一行最後上路。他們這一行的人最少,隻有100來人,喬裝的正是當時在三國邊境十分活躍的馬幫。那些馬幫基本都是盜匪性質,擁有強大的武裝,不止主持大宗的牲口交易,而且販賣茶葉,小飾物等東西。長年戰亂,邊境貿易幾乎處於關閉狀態,但是,女真需要內地的茶葉、食鹽、鐵器等東西;而宋國也需要戰馬等,所以,兩國基本都是睜眼閉眼,也正是靠著他們,才維持了少少的一點融合交流。
贏大王喬裝成一個馬幫頭子,這樣一來,他就不那麼引人注目了。花容也穿一身勁裝,裝成贏大王的副手。她戴了一頂灰色的頭巾,臉上塗抹了一層專門準備好的黃色,嘴上還貼了一小撇胡子,看起來,完全是個臉色焦黃的小個子漢子。
這一日,行路十分順利,已經到了前麵的一個小鎮。天色已晚,眾人尋了個小店歇息。
這是一條曆史很悠久的小街,到處充斥著酒味、汗味、各種奶茶馬酒的味道,一些無主的野狗奔跑著從臭水溝裏尋找骨頭,一些瘦骨嶙峋的老馬得得地走在路上……整個街道,破舊肮髒,卻熱鬧非凡。
三教九流,南北商賈,擠滿了這裏的每一間屋子,每一間客棧。一些古老的破房子,被煙熏火燎,小二常年眯縫著眼睛打瞌睡,滿是眼屎,外表令你多看一眼都難受,但你可不要小瞧,裏麵全是豪賭的賭徒,桌上堆著小山一般的籌碼,一場豪賭下來,輸贏一兩萬銀子,也不是什麼匪夷所思的。他們的錢沾滿血腥和冒險,所以,總是來得快,又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