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大變,這是沿途布置的信號,怕趙德基另有奇兵繞道偷襲,因為,還有當年金兀術逃生的那個缺口。
他早已做了布防,而且料定朝廷水軍不會長途遠襲,需知,從哪裏繞道,要需要多達三個月的行程。
沒想到,趙德基竟然真的還是來了這麼一手。
隻是,那裏易守難攻,地形險要,以張俊之流,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這次帶隊的會是誰?他才想起,張俊的軍中,一直不見萬俟咼。
他大吼一聲:“快回去救援。”
劉武也發現了,心裏一凜,難道這次朝廷水軍裏還有什麼出眾的人物?
贏大王已經顧不得揣測,他嫌巡洋艦速度慢,立即跳下旁邊放下來的一艘五牙戰船,一揮手,船帆在夜色裏快速往長林島方向駛去。
這是冬日最好的一段時光,海麵上一直風平浪靜,也沒有任何暴風驟雨的征兆。
兩個孩子已經在船艙裏睡熟,花容聽聽他們均勻的呼吸聲,才慢慢起身走到外麵的甲板上。影影綽綽的人影,正是輪值的士兵,他們一絲不苟地巡視著,海麵,不時有小船巡邏,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發出特殊的信號。
銀白色的月光灑滿了海麵,她一看,才發現這是一輪上弦月,那麼明亮地掛在天空,新月如鉤。
忽然,遠處響起一朵火焰,然後,才是哧的一聲。她一驚,立刻發現,這是前麵幾十海裏處發現了敵情,然後,連續炸開了三朵焰火,意味著敵情非常嚴重。
馬蘇是第一時間就跑了出來,他穿著鎧甲,軍容整齊,見花容,立刻道:“夫人,有敵人來襲。”
楊三叔也已經起來,他老當益壯,意外地放棄了拐杖,也穿著一身鎧甲。
花容本人一身夜行衣,手裏拿著一副弓箭——這是她這些日子才恢複的裝束。
“立刻準備戰鬥。馬蘇,你負責一切安排。”
“是,夫人。”
她看著楊三叔,本是要勸他回去的,畢竟,七十歲的老人了,再老當益壯,也不行了。可是,她一張口,才發現楊三叔也是要勸自己的,於是,二人都閉嘴。
她微微一笑,沉聲道:“三叔,你相信我,我沒問題。”
“好,夫人!大王既然讓老夫值守海島,老夫就得守著這個攤子。這是我的養老之處,我可不願意讓趙德基這個狗賊給破壞了。”
她精神振作,立即道:“好,既然趙德基這狗賊敢來,我們就不必跟他客氣了。”
所有士兵,立即集結。
上百艘戰船在月光下,一字列開。
不知什麼時候,陸文龍已經提著長槍站在母親身後。為防不測,花容早已默許,他也是一身鎧甲。儼然如真正的軍人。
“文龍,你看著弟弟。”
“沒問題,小虎頭睡著了,雷打也不會醒的。”
的確,小虎頭白天已經玩累了,他睡下了,就算一整夜雷電風雨也是不會醒來的。花容微微心酸,“文龍,希望趕走了敵人,小虎頭還在睡覺。”
“媽媽,我還沒有在海上作過戰。今日是第一次。”
花容聽出他的急切和期待,來不及回答他,隻見遠處衝天的火光,己方已經和來襲的敵軍交手。她看得分明,竟然是一支軍容十分整齊的戰艦。一開口,便發出震天動地的廝殺聲,在氣勢上先壓倒對手。
這樣的習慣,據她所知,是這幾年的名將劉琦練兵的一個特色。難道趙德基竟然派遣劉琦出奇兵偷襲?難怪能越過重重封鎖。
“馬蘇,來人肯定是劉琦!劉琦雖然是陸戰將領,可是,他用兵精準,萬萬不可小覷。”
正說話間,隻見對麵的船隻,箭簇如雨點一般射來,竟然所向披靡。劉琦運用了一種奇特的戰術,首尾的戰船連成一線,對於這海島的小船,正是一個猛烈地衝擊。雖然己方傷亡不大,卻根本無法阻止對方的攻勢,眼看,那艘主艦竟然乘風破浪,直接往花容所在的五牙戰船而來。
夜色裏,隻見一麵大大的“劉”字旗幟,果然是劉琦。他雖然隻率了5000水軍,但是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戰鬥效果,卻遠遠超過張俊的10萬大軍。
馬蘇見來者不善,己方雖然訓練有素,卻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他當機立斷,立即跳下一艘戰船,親自揮舞了旗幟,大聲吹響了號角,五牙戰船上,立即一輪瘋狂的反射。
這一輪進攻,稍稍阻止了劉淇軍船的行進。可是,他很快就改變了戰略,主攻周圍護衛的小船。
這些小船被驅散,各自為陣,更是無法抵擋。
花容暗暗心驚,雖然求救信號已經發出,可是茫茫海麵,誰知道贏大王等是否被張俊大軍困住?而且,血戰之下,哪能趕回來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