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搖頭:“我們根本用不著逼你家老爺了。因為你家老爺已經逃跑了?”
俞夫人驚叫:“為什麼?”
“因為王魁死了,王繼先非常恨他,就在趙德基麵前參了他一本,說他有私通敵人的嫌疑,現在,朝廷上下都在抓捕他。俞夫人,你該知道,若是你家老爺被抓到,該是什麼樣的情景?”
“天啦,這是真的麼?”
“我有什麼必要騙你?俞夫人,你還是好好休息著,照看好孩子們。也許,你家老爺,哪一天就來找你們也不一定。你需要的是好好地活著,等待他。”
俞夫人臉上陰晴不定,也拿不定主意。終究是一介女流,平素從沒遇到這樣的大事,又怕惹怒了這些人,傷害到孩子們,便隻好也吃喝起來。
“給俞夫人和孩子們安排一個幹淨的房間,好生照顧,不得有任何無禮。”
“是!”
人帶下去了。
飛將軍才慢慢進來。跟著他的,是劉武和陸文龍。
“媽媽……”
“兒子,這一次,你立了大功。兒子,你真了不起。”
陸文龍搓著手,聽著媽媽的誇讚,臉上紅紅的,卻意氣風發。
劉武立即上前行禮:“見過夫人。”
“劉武,不必多禮。你給大王把信送到了麼?”
“送到了。按照行程估算,大王應該要來了。”
花容笑著,沒有再說什麼。
飛將軍背著手,臉上有一絲難得的笑容。然後拿出一封信遞過去:“你看看,這是俞強的字跡……”
花容接過一看,俞強武夫出身,雖然寫得幾個字,但都是鬥大的字,而且十分粗劣。
“你看,這字跡可好模仿?”
“還行!俞強這字太難看了,很好模仿。”
“那就有勞,你按照這個字跡,另外寫一封信。”
她微微一笑:“好。”
飛將軍站在一邊,他隻說了一個大概,甚至不用口述,花容已經寫好了信。他接過一看,那生生是俞強的字跡,而且,所寫的內容,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意。
“好,好極了。”
劉武很是好奇地看著二人,目光落在花容的臉上,心裏暗暗地驚訝,為什麼夫人都不問一下,就能完全按照飛將軍的心意寫出來?
陸文龍也很是好奇,目光在二人的臉上轉來轉去。
花容忽然接觸到二人的目光,微微地不安:“外麵的慶功會要開始了。你們去忙吧,不用管我。”
飛將軍看著她:“你一起去吧。”
她慌忙地搖頭:“不用了,我又沒立下寸功……”
飛將軍意味深長的:“你怎麼沒立功?捉拿王魁,策反俞強,都是你的功勞……再說,就算你什麼功勞都沒有,還有文龍和劉武……他們二人的功勞,難道還不足以讓你喝下一杯慶功酒?”
花容啞口無言。
劉武第一次見到飛將軍說這麼多話。
然後,飛將軍徑直出去了。臉上始終帶著一絲笑容。
此時,外麵的歡呼聲已經越來越大了,陸文龍終究是孩子,忍不住了,歡呼著:“媽媽,我們出去吧……媽媽……”
花容被他拉著,沒有再遲疑,跟他一起出去。
廣場上,人山人海。
無數的男女們,踩著火堆,跳著一種歡快的舞蹈。
崔三娘正在和一群女眷跳舞,看到飛將軍一行過來,立即飛奔過來,她穿著紅色的衣裙,燦爛如燃燒的火堆。她因為奔跑,額頭上掛了一絲亮晶晶的汗珠。
她看著飛將軍身後的女人,怔住。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飛將軍和一個女人走在一起。
此時,天際的最後一圈金色的薄靄還沒完全消散,在火堆的背影下,交織成一種奇怪的鮮豔的紅——仿佛是兩種奇特的跳躍交織。
她好奇地打量那個女子:她已經不太年輕了。素樸的衣裙,不像個女人,倒像一個正宗的軍人。她臉上那種懶懶的表情,沉靜,安寧,仿佛一朵花已經過了最燦爛的怒放之期,正在轉向凋零的一刹那。
正因為如此,更是透露出一股無限的慵懶和淒豔。
就如晚唐的一首詞。
剛剛填完,墨汁還沒幹去,就被風吹到了田間地裏,還帶著剛剛豐收的甘草的那種清香的味道。
她熱情地開口:“這位是?”
“崔三娘,這是文龍的媽媽。”
花容微微一笑:“花容,我叫花容。”
劉武卻立即補充:“崔小姐,這位是我家夫人,贏夫人。”
贏夫人!
這個名字,在最近這兩年都是很響亮的。她和贏大王一起,構成了這兩年最大的傳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