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當年做的事,我並沒有忘記;但我同樣記著兄長為我所做的事情,所以我饒朱氏一命。”
祈容注視著同父異母的兄長,看似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聽到這番話,祈瑞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段塵封的記憶從腦海深處陡然浮現。
那是一個夏日的午後,他在學堂裏得了一個新鮮玩意,想起朱氏最近精神不濟,就想著拿去哄她開心。
他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朱氏在與桂嬤嬤說話,一時好奇,就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豈料讓他聽到一個聳人聽聞的秘密。
“夫人,要不還是找法師看看吧,您已經連著做了好幾天的惡夢了。”
這是桂嬤嬤的聲音。
“她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怕,何況是死後。”朱氏的聲音語氣尖酸刻薄,與祈瑞印象中那個永遠端莊優雅的母親完全聯係不到一起。
“可這樣夜夜糾纏也不是回事,這些日子沒睡好,您臉色都差了許多。”桂嬤嬤聲音裏透著濃濃的擔憂。
屋裏響起腳步聲,似乎是朱氏起身去照鏡子。
過了許久,朱氏的聲音再次響起,“是該想個辦法。”
“那奴婢現在就去找法師。”桂嬤嬤欣慰的應著。
“什麼法師,不過是沽名釣譽的騙子罷了。”朱氏不屑的應了一句,隨即道:“你去一趟朱家,告訴兄長,讓人去亂葬崗把那賤人的屍骨挖出來。”
桂嬤嬤疑惑的問道:“挖屍骨,夫人要做什麼?”
朱氏陰惻惻的聲音隔著門遞出來,“做什麼,自然是挫骨揚灰。我倒要瞧瞧,魂無所依的她,還有沒有力氣索我的命。”
“這……這好嗎?”
桂嬤嬤遲疑的態度似乎惹惱了朱氏,聲音陡然拔高,“有什麼不好,那賤人水性揚花,勾引侯爺不夠,還生下祈容那個野種,本就死有餘辜;偏死後還不肯安生,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般說著,朱氏猶不解恨,又道:“告訴兄長,將她的骨灰混在泔水裏,喂那些野狗吃,我要她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朱氏神經質的笑著。
“哎,夫人您這又是何必呢。”桂嬤嬤歎息,似心疼似無奈。
“何必?”朱氏猶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聲音尖銳刺耳,“誰叫她不知廉恥勾引侯爺,還生下野種,你可知我每每看到那個野種,心裏有多恨。我無數次在腦海裏幻想殺了他,可是我不能,甚至還要在侯爺麵前擺出一副賢惠大度的模樣,聽任那個野種喚我母親。母親……嗬嗬,憑他也配!”
站在門外的祈瑞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知道母親不甚喜歡祈容,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但也不曾虧待了,但凡他與祈月有的東西,母親都會叮囑下人送一份一模一樣的東西去觀星閣。
他怎麼馳也沒想到,母親內心竟然如此痛恨祈容。
若非親耳所聞,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噓,夫人慎言,小心隔牆有耳。”桂嬤嬤出聲提醒,似乎怕朱氏不聽勸,她又補充道:“萬一傳到侯爺耳中,難免會壞了與夫人的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