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臉色倏然僵硬,目光也變的呆滯。
隻殺他一人?
什麼意思,兄長……兄長還是要死?
不!不該是這樣的!
想到這裏,朱氏聲音陡然拔高,迭聲追問,“怎麼會這樣,你沒有求他嗎?你不是說一定會保住你舅舅的命,為什麼現在又這樣說??”
“母親你別急,咱們……”
祈豐話沒說完,已是被朱氏疾言厲色的打斷,“事關你舅舅性命,你讓我怎麼能不急;他不能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祈豐忍著手臂被緊緊箍住的痛楚,極力安撫著情緒近乎崩潰的朱氏。
在他一遍遍的安撫下,朱氏情緒總算平複了些。
祈豐將她扶到不遠處的八角亭中坐下,又將暖手爐塞到朱氏冰冷僵硬的手中。
感覺著掌中的暖意,朱氏長籲了一口氣,強自鎮定地道:“他提了什麼要求,隻要我能做到,一定答應。”
祈豐暗自歎息,直至現在,母親沒有意識到舅舅的罪名到底有多大,以為舅舅的事情有回旋的餘地。
他斟酌片刻,說道:“母親誤會了,恒越沒有提任何要求。”
聽到這話,朱氏剛剛恢複些許血色的臉龐再次變的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她不怕祈容提要求,提了就能談,提了朱長河才能活命,可現在……
“夫人莫急,咱們……再想想辦法。”桂嬤嬤扶住朱氏歪斜的身子,幹巴巴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何況是朱氏。
朱氏強咬銀牙,推開桂嬤嬤的攙扶,死死盯著坐在對麵的祈豐,“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朱家?”
祈豐歎息一聲,再次勸道:“並非恒越不肯,而是舅舅他所犯的罪……”
“別與我說這些虛偽的話。”朱氏根本聽不進這話,不耐煩的打斷,“他現在是陛下的寵臣,權勢滔天,助你舅舅擺脫死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就是存心的,存心想要看朱家家破人亡,我雖不是他生母,但這些年也是好吃好喝待著,從不曾虧待,他現在卻這般忘恩負義,簡直是畜生!”
朱氏咒罵著,目光中充斥著刻骨的怨毒與憤怒。
望著執迷不悟的朱氏,祈豐忍不住道:“若恒越真的忘恩負義,刑部處決名單上,就不會隻有舅舅一人。”
朱氏聞言,當即憤怒質問,“你這是在替他說話?”
“母親誤會了,我隻是……”
“隻是什麼,隻是被他迷惑了神智,分不清親疏好壞了?還是覺得你舅舅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又或者說朱家還得謝謝他手下留情?”朱氏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話猶如疾風暴雨,鋪天蓋地的朝著祈豐落下,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祈豐默默咽回嘴邊的話,朱氏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自己再開口,隻會火上澆油。
一直等到朱氏說完,他方才沉聲道:“母親這些年待恒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您心裏清楚,不必兒子多嘴,兒子隻想問您一句……恒越的生母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