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宴之上 引君側目
第十三章 夜宴之上 引君側目
腳底升起寒涼之意，她想，莫非她今夜穿得太少太單薄了些，如今都已是快入深秋的涼夜。
“霖弟你在這兒陪著娘，不要亂跑，長姐我出去一下。”這個嘈雜的殿內，她是沒有辦法無論如何再呆不下去了，沉悶得令人發慌。
“長姐，你要去哪兒？霖弟陪你。”夙霖不知道什麼開始，已經很依賴這個長姐。
“娘陪你們去！”李氏快人快語，早已經先一步從長桌邊上爽利地立了起來。
“不必，我就是出去透口氣，馬上會回來的。”鳳鶯小聲地辯解，人多就太顯眼了。
哪知此時大殿之內，進進出出的，都是些內侍的宮女，偶爾才有那麼一兩個女眷出去，李氏這麼突然一站起來，又那麼高聲喧嘩了一句，頓時殿下很多文武百官的眼神，都移過來。
一不小心，她們又“出格了”。
隨著這一站立，那一身與眾不同的衣裙，暴露於人前，瞬間便吸引了無數女眷們羨慕探究的眼神。
素雅的顏色，本來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那合體的剪裁，卻是有意想不到的突出效果。
這李氏本來出自舞女，身段那自然是姣好，玲瓏有致，凹凸有型，隻是平時裏疏於細心合體的打扮，才會“不堪入目”和陷入流俗罷了。
還有那裙邊獨特的旋轉花紋，究竟是出自帝都哪位心靈手巧的裁縫師傅之手？名媛淑女們迫不及待想去打探一番了。
尤其是裙角下的那一幅山水水墨繡圖，更叫她們移不開眼。
翠竹的氣質，本就清新而貴雅，掩映在翠竹之下的茫茫青山，空靈而靜謐，望著這山水水墨圖，哪怕處在這熱鬧喧嘩的大殿之中，竟奇跡般地能心神安寧，滌蕩逸然。
於是，底下就有女眷開始竊竊私語。
“那位夫人，難道也是將軍府的？怎麼平日裏貴婦們的聚會裏從來沒有見過她呀？”
有知曉的人，抿嘴偷偷答道：“哎呀，你們不知道呐，她隻是將軍府的一個側室，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一個舞女罷了。聽說，平日裏很不受寵呢？”
夙乾亭是什麼人？乃是戰亂時期，統領千軍萬馬赴沙場殺敵的威武大將軍，耳力不是一般的好，雖那邊是小聲議論，但還是被他給聽進去了。
當下，一張老臉拉得快能掛嘴壺了，眸光更是不自然地閃了閃。
對於李氏，他的確是有些不待見。
平日裏，尤其是近幾年，不是撲粉撲得太厚重，那臉皮就白得跟鬼似的，要麼就是身上的香氣，香得可以招引來一群采花蜜的蜜蜂，每每打扮都有些過頭了點。
他一個大老爺們，很不喜歡這些。
而今日的裝扮，適宜得當，又巧出新意，讓他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不光殿下，就連高台之上，坐在高位之上的聖君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
長袖一擺，耶律滄吉眼露幾分讚賞之意，卻是對著下臣夙乾亭探究地問道：“夙大將軍，你這位將軍夫人今日這一身衣裙，讓朕算是大開了眼界。”
說話間，太後娘娘的目光也移了過來，上下打量一番後頜首也讚道：“不錯不錯，哀家也很喜歡呢。”
“臣惶恐，這是賤內李氏，都是些婦人閑來無事折騰出來的東西，還請太後娘娘，皇上莫要見笑！”夙乾亭立馬行禮，李氏這一慌，知道說的是自己，也跟著行禮。
這時，高台之上的夙秋昕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一雙犀利狹長的鳳目，卻是不滿地瞪向了殿下另外一位貴氣的婦人。
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生母，楊氏。
仿佛帶著質問，怎麼搞的，竟然不把將軍府裏的人好好管教，讓她們跑到大殿之上，當前太後和皇上的麵，撒什麼野？
楊氏也是非常不安的，她千算萬算，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個突發的狀況。
之前，隻是叫貼身的婢女去通知了這一對賤母女，讓她們跟著來參加夜宴罷了，並沒有賞給她們華麗的衣裙以及昂貴的拿得出手的首飾。
她們荷包裏的那點兒私房錢，她幾乎都可以掐指數得出來，以為定然不會壞了她的大事，不會擋了她的路。
一時大意，造成了現在混亂的局麵。
她的臉色，難堪到了極點，又受自家已經升為貴妃的親生女“質問”，當下恨不得要將這出盡風頭的賤母女倆直接給拉下去砍了。
但這是皇宮，不是在她可以為所欲為的將軍府，她雖有此狠心，卻不敢隨意行此惡事。
“楊氏，你莫要怕，好好抬起頭來，讓哀家再好好看看！”太後明顯也是被震驚到了。
想來這皇宮裏，什麼稀有名貴的布料沒有？就算是那上等稀有的天蠶絲，也算是入不了這位太後的眼。
但是，宮裏的東西再名貴，天天對著，看久了，也會缺乏新意。
楊氏這才慌慌張張地抬起頭來，卻始終不敢直視高台，驚慌得渾身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