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像個被霜打過的茄子,徹底蔫了,提不起半分精神。
讓不明真相的人見了,還以為他才是敗訴賠償的那方。
“說什麼恭喜。”
黃旒仁擺擺手,隻覺嘴裏滿是苦澀。
他心中,現在有無數句話想說,到最後卻隻憋出一句。
“走,陪我喝酒去!”
————
沒有去什麼酒吧,兩人就隨便就近找了家大排檔坐下。
隨意點了兩道下酒菜,黃旒仁卻沒有動筷,也不說話,咕咚咚先一氣灌下兩罐生力。
然後,他才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你老哥我這次,算是徹底栽了啊!”
黃旒仁放下啤酒罐,終於說出上桌後的第一句話。
“不過你放心,老黃向來堂堂正正。
答應過人家的事,絕對做到,那份報道,我會發出去的。”
說到這裏,他聲音不免有些落魄與淒涼。
“這應該,也是癲佬雜誌出的最後一期了。”
聽到這裏,謝端陽作出副意外之色,好奇問道。
“隻是三分之一……
我記得癲佬雜誌的銷量,雖然不是說最前幾,但不是一向穩定的嗎,情況怎麼會這麼差?”
聽到這,黃旒仁忍不住扳起手指頭,為其倒起苦水來。
現在早就已經過了當初的黃金期,八十年代的香江,紙媒之中,想要靠銷量賺錢,沒有幾家報紙雜誌能夠做到。
主要的利潤點,還是在於廣告上。
癲佬雜誌的銷量雖然還不錯,但因為黃旒仁取材與文風的問題,總是不免得罪人。還是些知名人士。
P.K最經常幫其做的事,就是為其處理這些麻煩,爭取和解。
很有一部分資金被花在了這上麵。
至於說廣告商。
癲佬雜誌麵向的群體,主要還是那些底層市民,但內容又不像那些鹹濕雜誌一樣,而且還時不時與別人有法律糾紛。
所以處於個比較尷尬的處境當中。
中高端的廣告商,看不上他們。
是其它底層的,也有更好的替代。
是以反而沒有銷量尚不如自己的,鹹濕雜誌還有八卦小報過得滋潤。
黃旒仁簡單計算了下,然後悲哀的發現。
就算將他唯一的那套房產出手,再支付了三分之一的訴訟費,尚且不足以付清拖欠的房租,還有員工薪水等。
既然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如果隻是缺個十幾二十萬的話,倒也不算很多。”
靜靜聽他吐槽完,謝端陽方才輕飄飄跟上一句。
然而他如此態度,卻是有些激怒了老黃。
十幾二十萬雖然不多,但在這個年代,差不多也能買下小半套房子了。
癲佬雜誌社的員工不多,差不多也能支付三四個月的薪水了。
雖然好些生意人的身家遠勝於此,但也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一口氣拿出這麼大一筆現金的。
要不然,上次他收到曝James這個黑警的委托。
也不會雖知道可能會招來麻煩,但還是想都未想就答應下來。
他知道謝端陽的《尋秦記》很火,但那又怎樣。
就算對方拿的是千字五百的頂格稿酬,一月連載數萬字,也不過能掙二三萬而已。
要多久,才能攢下這麼多。
瞧出他眼神,謝端陽輕笑聲,翻出來張今天刻意帶在身上的存折,輕輕甩在桌上。
黃旒仁不明所以,在其眼神示意下打開。
然後很快,就被那一連串數字當中迷失了雙眼。
一,二,三,四,五……
打頭的數字後麵,足足跟著有七個零。
雖然這隻是謝端陽幾張存折中數字最少的一個,但也依舊足以震撼到黃旒仁了。
“黃先生,現在,我們應該可以好好談下了吧。”
謝端陽臉帶笑意道。
————
“你們做自己的,我有事要談。”
隨意揮手打發走助理,黃旒仁精神很有些亢奮地將謝端陽帶進自己辦公室內,同時還親自動手,為其衝泡上杯咖啡。
隻不過,癲佬雜誌本來就是在勉力維持經營。
咖啡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好貨色,何況老黃也完全稱不上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