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溫啟年正站在一棟小樓房的門口,透過鐵閘門往裏看,是一棟獨立的小型別墅,裏麵有物業的人在進行打掃,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院裏的樹相比五年前更大了一點之外,好像其他的地方沒有絲毫的變化。
五年前的他對這個曾經的家毫無留念,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離開這裏之後,他的腦海裏反反複複的出現這裏的場景。
他記得,這棟房子是溫父送給他與陸慈的結婚禮物。他們結婚之後就搬進了這裏,當時候一個星期他鮮少在家,而陸慈也同他一樣。兩人分別在不同的地方實習,陸慈進了一家不錯的裝修公司實習,而他則是一直呆在與幾個師兄所創的工作室裏,想要合夥將工作室的名氣撐起來。
不過當時候年輕,有的總是滿腔熱血,缺乏的卻是尤為重要的工作經驗,屢次的失敗給他帶來不小的打擊,每次失意回家之後,就會躺在床上好幾天。
當時候隻看見陸慈忙忙碌碌為她公司跑前跑後,而自己一直原地不動,心有不甘的他無形之中就給自己施了不少的壓力,以至於那個時候總覺得他和陸慈,根本就不像是夫妻,哪怕是一點點的口頭上的關心,都沒有。
但是現在想來,那時的陸慈,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當初為何就沒能夠那樣寬容的想?
在溫啟年回到爾本不久之後,項琛就一臉愉悅的帶著那套剛剛談攏的方案來到他的辦公桌上。把方案放到他麵前:“城事那邊明天我們得走一趟了,工程方麵要不要找司雀談談?”
溫啟年拿過那個項目的文件,翻閱了一下。項琛盯著他麵無表情的臉,有些奇怪,於是不由的談起了小八卦:“聽說你剛買了套房子?那麼突然!你也不跟我說說,我到現在一直賴在我姐的公寓裏,我缺房子啊。”
“又不是缺錢。”他快速的在下麵簽下名字,把文件夾一蓋拉了拉嘴角。瞳色忽的一下變深,接著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一疊東西遞給項琛:“待會走的時候順道把這個帶給人事組。”
項琛有些疑惑的接過來,看到最上頭那一張員工簡曆上的那張照片,一時覺得眼熟,突然想起來就是今天帶她上醫院的那個女人。視線移動到下麵的時候不禁一愣:“除名?”為什麼要除名?
頓了一會後,他才想明白,想必這女人是今天來爾本麵試的,結果出了那樣的事情。他把陸慈的簡曆單獨的拿了出來放到溫啟年的麵前:“這個就這樣除名了?”
溫啟年閃過一絲疑惑,還沒有等他問起,項琛就開口替陸慈解釋:“要不要再給她一個機會?今天她出了點意外,我也在場,並不是故意遲到的。這我可以作證啊……。”
“意外?”他緊接著問道。而後項琛將今天的事情說出來,在聽到陸慈安然無恙之後他才徹底的放下心來,盯著簡曆上的照片猶豫了半晌。
“哥,你看她簡曆,妥妥的人才啊,難道就因為這點小事放過她?要不你直接看在我麵子上,叫她來上班,而且是司雀老唐那推薦過來的人,能差到哪去,直接叫她來上班得了,要是不放心,明兒安排下麵試?”
項琛看到她簡曆那一欄上,做過很多的家裝設計,爾本最近幾年可能會更加注重家裝這方麵,所以這類的人才隻能多不能少。並且他對陸慈的第一印象還蠻好的,感覺人應該不錯。就給她一個機會也無妨。
“不用了,直接叫她上班。”
他撂下這句話,就徑直的走出了辦公室。項琛盯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來找他的一件大事,於是連忙追上去:“今晚上一起吃個飯啊,順便還想拜托你跟我姐說說我搬出去的事呢。”他懇求的語氣裏竟然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思,溫啟年隻覺得後背一涼,淡定的甩開他的手。
“我姐今天在青田路那邊的聾啞學校,待會幫忙去接下她吧,哈?”項琛笑著叮囑越走越遠的溫啟年,隨後雙手插兜的再次繞道辦公桌上,將那一疊簡曆拿到手裏。
陸慈提前了兩小時起床,跑到家裏把大提琴拿出來。因為朗朗還小,駕馭不了正常規格那樣的大提琴,當時是老師介紹去專門定做了一把適合朗朗身形的提琴。自然,價格也很高。
朗朗是三歲那年失明的,三歲那年切除腫瘤的手術幾乎已經耗光了陸慈所有的家產,連帶著陸母他們的存款都被耗盡。當時她每天都處於矛盾的地位中,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收養朗朗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熬過了那一年,現在的陸慈已經沒有其他的精力去想那樣的事情。
好像朗朗就是她所生所養的親小孩。
在等候期間,修琴的那個師傅和她談起了朗朗,直直誇獎是個小天才。陸慈感到很欣慰,嘴角一直洋溢著淡淡的笑容,不禁想起朗朗剛剛失明的時候,那時候朗朗一句:“媽媽,天怎麼還沒有亮。”就令她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