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慈對溫母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自己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當時自己去赴雙方家庭的約,在走到約定地點的外麵,偶然的遇見溫母幫人排隊拿自助,她幹淨整潔的衣服上被人不小心蹭了奶油,她也是一笑置之。那笑容,與溫啟年如出一轍。
她的善解人意,親切溫和在陸慈看來,更像是一個母親具備的一切。反觀自己的母親,她更容易接受溫母的性子。尤其是她與溫啟年結婚之後,溫母對自己就如同對待女兒一樣,這也是讓陸慈感到欣慰的地方,她沒有傳說中惡劣的婆媳關係。
她對自己的好,同時也加深了她的愧疚感。溫家出事之後,她沒有很好的陪伴在身邊,而是……
如今看到昔日的溫母成了自己眼前的這模樣,她的心痛之意難以言表,驚覺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忽的凝固起來,她顫抖著,強迫自己正視溫母的眼睛。但是隻要她一抬頭,心底的那股膽怯迅速連同愧疚噴薄而出。
她在女孩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雙手緊握著,迅速泛紅的眼眸偏移到門口,抬起腳步舉步維艱的朝那邊走去。
誰都沒有料想到溫母竟然一手就甩開了那個女人的雙手,快速的衝到陸慈的麵前,狠狠的抓著她的頭發用力的撕扯著,嘴裏還不停的喊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媽!媽,你冷靜點。”恰逢此時,溫啟年從門口進入,見到眼前這副景象,迅速的奔過去拉住溫母的手,將她與陸慈分開:“媽!停下手來……媽!”他同時召喚了下門外的吳助理,兩人一起幫忙強製的將溫母控製住:“嘉怡,去叫醫生過來。”
他目送著吳助理與女人一起將溫母扶到房間裏後,才緩緩的轉過身,深深的凝視了陸慈一眼。朝她靠近幾步,正要出聲的時候忽的被陸慈打斷:“伯母……她……她為什麼……。”她有些戰栗的開口問,每一個字都似乎都透露著風雨給自己所帶來的壓迫感,就好像在一塊塊的揭開自己的傷疤。
溫啟年雙目盯著她,並不打算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開口問她:“你怎麼會來這裏?”他將溫母接過來的時間也不長,按理來說誰都不會知道溫母會在這個地方,而她今天又怎麼會過來?
陸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這情況,因為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是溫母,現在滿滿占據她腦子的是溫母為什麼變成這樣子?她和溫啟年離婚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陸慈,回答我的問題。”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溫啟年靠近她的麵前,低著眉眼低沉的出口。
陸慈張了張口欲言又止,這一瞬間,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才好。腦子也亂的很,逃避的念頭也是第一個衝入腦海。正好在她糾結於溫啟年的壓迫感裏時,門外的動靜緩解了這忐忑的氣氛。來人正是住在附近的醫生,同時也是溫啟年的友人。
他看了一眼溫啟年,就朝溫母的房間趕過去。溫啟年剛要邁開步子,卻見到陸慈漸漸後退的雙腳,感覺到她的退縮,於是二話沒說一把就拉住她走上了樓梯。
本來想要趁著這時候離開的陸慈卻突然被他帶上了樓,她掙紮無果後才踉蹌的跟上他快速的步伐:“溫啟年,你先放手。”因為捏的過於緊,她手腕處傳來一絲絲的疼感。但是走在前麵的男人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徑直的將她帶到二樓最盡頭的房間,“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雙眼緊緊的凝視著陸慈一字一句的開口問道:“是不是又要逃跑?”
那雙見不到底的深眸仿佛在無時無刻窺探她的內心,陸慈心裏升起一絲不安,有些惶恐的遠離了他幾步,沉默了半響才組織出語言:“今天來到這裏,是個意外,還有,伯母她……。”
“意外?是不是意味著如果你提早知道這裏的事情你就不會來到這裏,就像如果你提早知道我在爾本你就不會去爾本工作一樣?”
他的語氣有些奇怪,有些壓抑又有些嘲諷。
看到陸慈一次次的想要逃離自己的身邊,似乎他就如洪水猛獸。他可以忍受任何人對他的無視不解,但是唯獨她,不可以。
“陸慈,我……。”他剛要張開準備全盤托出自己的心意,不料這個時候陸慈的電話卻響了。她扭過頭,正要接通電話,溫啟年也不知道一時哪來的氣頭,抓過她的手把她猛地拉到自己的身邊,陸慈眼睜睜的看著手機從手裏滑落到床上。
而在方才的慌亂之中,不小心觸到了擴音,陸母的聲音就在電話那頭清清楚楚的傳了過來:“陸慈,小程今天下午有時間,你待會過來一趟,既然心裏有了和他結婚的打算,那就好好的聊聊,你爸也正高興著呢,你聽到沒?陸慈,陸慈?”陸母連續叫了幾聲見到沒有反應,於是索性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