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澹台建成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之心,他忍著怒氣說道:“女人,不要裝了!若不喝下去,將你打入冷宮!”趙舒窈聽了,方對上澹台建成的眸子,淡淡說道:“皇上,我隻是不想喝酒!”不知為何,對著他大庭廣眾下的公開羞辱,她選擇了拒絕和自尊。澹台建成聽了,臉色更是陰鬱起來,握著趙舒窈的手腕,更是用力。

殿中角落裏的那個青衣男子,一直關注著殿中的澹台建成和趙舒窈。見了舒窈如此,心中自是替她擔心,他什麼都顧不上了,他雲轉風疾地走到了殿之中央,他的舉動,當談更是引起了殿中諸位大臣的竊竊私語。

“皇上,您將舒妃娘娘弄痛了!”男子神情緊張,可出言卻是平和。

“是麼,看來……你擔心她了?我不過一試,你就這樣緊張?”澹台建成壓低著嗓音,警告澹台世民,可是手兒,還是漸漸地放下來了。

澹台世民終於將眼睛看著痛苦不堪的趙舒窈,輕聲說道:“舒妃娘娘,這酒是暖胃酒,喝了跳舞方才不冷!”澹台世民的幾句話,在趙舒窈的心中,如冰雪過後的二月春風,她的心中湧起一陣溫暖,她冷冷看了看神色複雜的澹台建成,將酒樽接過,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澹台建成見她喝光,不由牽了牽嘴角,將空的酒樽接過,他看著澹台世民,嘲諷說道:“怎麼,你的嫂子喝完了酒,怎地還不回到你的位子上去?”趙舒窈神色劇痛地看著澹台世民,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是現在哪裏能夠說出來?澹台世民聽了,在澹台建成的逼視下,神色頹然,終於慢慢地朝著自己的位次走去。

“你,即刻獻舞!”澹台建成命令趙舒窈,隨即走回到自己的席位之上。

趙舒窈將苦澀壓抑住,方舉起手中一團白練,頃刻之間,那揮舞的白練如妖嬈的白蛇,如潔白的蓮花,如天空流過的一朵雲彩。而此時的趙舒窈,仿佛靈魂已經出竅了似的,她在殿中,隨著白練,上下翻飛跳躍,似月宮裏的姮娥,似花間的精靈,而霓裳羽衣鮮麗奪目,輕盈蹁躚,變幻莫測。看得殿中的大臣們已經屏住了呼吸。

霓裳羽衣舞,若說國粹,當之無愧。

澹台建成的眼睛,一直未曾挪開趙舒窈的身軀。他默默地看著她,覺得這個女人,他既熟悉而又生疏。他熟悉她的整個軀體,卻不能看透她的一顆心,他的內心也覺出深深的無奈和惆悵。

趙舒窈也不知自己舞了多久,反正自己停下來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了,她看到了殿中的大臣,流露出真心欣賞的眼光,耳中聽到了由衷真誠的讚歎,她心中的難過和沮喪,覺得可以暫時放在一邊兒。

姐姐對她說過的:窈兒,若是喜歡跳,那就縱情跳,不管是對何人,何事。舞是不分國界的!

舞畢之後,她又被澹台建成賞賜喝了一杯酒。澹台建成不出出於何種心情,令她坐在他的案幾之旁,許是自己喝了一點子酒,她的膽子越發大了:“皇上,您還是讓臣妾回宮吧!這裏是嘉國歡騰之夜,可惜,不是臣妾的!”她的嘉國子民,此時還活在了雅國士兵的案板之下呢,而年邁的父皇,對此也隻能一籌莫展。

她說完了這話,本以為澹台建成會勃然大怒的,對此,她已然做好了準備,是一頓訓斥,是一個耳光,還是將她禁足?她等著。

可此時的澹台建成隻是眯著個眼,細細思索了一會,方說道:“趙舒窈,今天我的心情很好,你不會要挑起我不悅的欲望!你若是想走,現在就滾!”他拉下了臉。趙舒窈聽了,心一橫,見他並未發火,便快速地從澹台建成身邊離去,倉促之間,也並未向殿內的一角看去,她隻是想逃離,逃離。

夜已深了,頂著陣陣秋風,她快步走到了興慶宮,抱琴擔憂她,手中握著衣服,立在廊子下等著她。在皎潔的月色之下,果然看見前方一個華美的身影。

“娘娘,您回宮了!”抱琴走到她身邊,將霓裳羽衣換下,給她披上披風,扶著她往宮內走去。

趙舒窈簡單用過了晚膳點心,便吩咐抱琴和一幹宮人先歇息去,自己則在寢宮之內,一宿無眠,她睜著眼睛,想起了自己在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