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毫不避諱的頂撞主家,一看就是經常這麼行事,魏久成看著忍不住皺著眉頭,這樣的下人簡直就是不像話。
陸菀蘅沒空和他計較這些細枝末節,抬了抬手中的牌位,“你可知道主母的排位是怎麼損壞的,可是有人進來過?”
那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目中精光一閃,四處打量著就是不去看她,散漫的回到,“昨晚老夫人隻罰了二小姐您一個人在這思過……”
“我問的是今天白天到現在!”
陸菀蘅沉著聲音喝問,可惜那人並不抬頭看她,絲毫不怕,不耐煩的敷衍,“沒人進來啊,許是風大吹掉了才壞的吧。”
“嗬。”這幅有時無恐的模樣,陸菀蘅都氣的直接冷笑出聲,明明昨晚還擺在案桌上,才一個白天的功夫,就斷裂在角落,必定是有人刻意遷怒,她握著木牌的手指用力,指尖微微發白。
陸府裏恨她的不在少數,人人都有嫌疑,她在宮中的時間裏,張氏母女和陸錦秀都在府中,老夫人再厭惡她,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做什麼,其餘三人就不確定了。
不過都沒關係,深深地呼吸幾下,強自壓下翻湧的怒火,咬著牙根,恨恨的想著,不管是誰都逃不了,都要付出代價。
一直沒出聲的魏久成也不再悶著,隱隱帶著厭惡的斥道,“放肆,你一個奴仆竟敢對主家不恭敬,還敢出言頂撞,端的好一副主人家做派,陸府的人都是這樣沒規矩嗎?”
皇上派他來的意思就是查看陸府,順便護著這位嫡小姐。
一路進來陸府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府裏對這個嫡小姐是多輕怠,現在主母的靈牌被毀,皇上就是交代他來辦這件事的,再不替人出頭,他回去也沒法交差。
魏久成伺候人多年,尊卑已經刻進骨子,陸府的一個低等下人,也敢在他眼皮子前蹦躂。
太監的聲音尖細,那人被嚇了一跳,抬頭就看魏久成穿的規整體麵,站在那一板一眼,頗有一種氣勢。
他隻是個下等仆人,一輩子都沒出過幾次陸府,更是沒去過前院見過太監,他眼神閃了閃,隻知道這個人惹不起,識相的跪下認錯,“二小姐,這位大人,奴才是真的沒看見人進來,也不知道牌位是怎麼壞的。”
陸菀蘅麵色發沉,看著他不說話,這個人有恃無恐,根本不透露是誰做的,再問也都是會被搪塞過去,陸家的人是覺得她太好欺負了。
碰上這滾刀肉的態度,魏久成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不打算在跟他浪費時間,“陸小姐,跟一個奴才理論不清,還是交給管家管教吧,主母牌位被毀這事,奴才會在皇上麵前替陸小姐說一句的,當下咱們還是先祭拜吧。”
“公公說的是,我這也是急糊塗了,還要多謝公公替我著想。”
“不敢當,這本來就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仁慈,我娘親泉下有知,也一定會心懷感念。”
收拾好心情,陸菀蘅將牌位兩半放在案桌正中,從書衣手裏接過三支線香,捏著頂端在燭火上點燃,看著嫋嫋上升的青煙飄飄忽忽,悲傷止不住的蔓延至四肢百骸,深吸了一口氣,將香高舉,對著牌位一揖到底,瞬間就湧出了淚,哽咽著念了一聲,“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