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抱著蘇靈萱的牌位走在前頭,一雙狐狸眼哭的通紅。
“這秦姑爺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與蘇夫人成親十年了,事無巨細,對她都是百般照顧,蘇夫人生不出孩子,寧願自己斷後也不願納妾。我到現在都記得七日前他找到屍骨的時候,那場景……隻怕在洛陽城中都能聽見他的哭聲,真是作孽啊!”
“可不是嘛,原本蘇家就隻有他們二人,如今也就隻剩秦姑爺一人了……唉。”
與此同時,高高的城樓之上站著一道粉衣倩影,目送著秦揚的送葬隊伍出了城,百姓們的議論紛紛湧進她的耳中,她的拳頭不斷收緊,一雙桃花般的眼睛此刻卻帶著嗜血的光。
身旁的小丫頭被她嚇的一時說不出話,結結巴巴了半天才勉強道出一句:“夫……夫人,咱們……該回去了。”
葉君陶卻恍若未聞,直到長長的送葬隊伍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這才微微側身,強行將自己心下的萬千思緒盡數壓下,良久才不鹹不淡道:“走吧。”
葉君陶……
這個名字真是熟悉又陌生。
她原本是大梁出了名的悍妻毒婦,仗著郡主的身份一直在府中乃至整個京城囂張跋扈,對著丈夫的小妾們動輒打罵,一時之間無人敢惹。
不過好景不長,葉王爺突然被人翻出了多項罪名,皇帝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將王爺抄家流放,王爺以女兒已出嫁為由,斷絕了父女關係,這才勉強免了她的責罰。
蘇家和葉家,蘇靈萱和葉君陶,兩個完全沒有關聯的人,此時竟然也能聯係在一起,以重生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
葉君陶此時端坐在馬車上瞧著自己的雙手,纖纖蔥指潔白細嫩,用著這個身體也有七日了,偶爾,她也還會恍惚,仿佛眼前又出現了她死前那雙血肉模糊的手。
丫鬟翠竹攙扶著她下了馬車,她抬眸望著正門上的牌匾——安平侯府。
進了院子,遠遠的就瞧見安平侯唐青梧躺在竹椅上左右擁抱,目光瞧見她,劍眉一挑,更是無所顧忌的擁住湊近的美人,順勢又摘了顆葡萄送進了美人的口中,引的人家在他懷中一陣嬌斥。
這個美人她前幾日並沒有見過,大概又是趁她出門時新帶回來的。
從前也沒聽說過這位侯爺有這麼的輕浮無度,想必是看葉君陶背後的靠山倒了,眼下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唐青梧一雙玉潤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柔軟含情的唇輕輕上揚,笑容可掬,那架勢似乎就是在等她發怒。
葉君陶不由覺得好笑,別開視線,甚至還能慢條斯理的讓翠竹理理裙擺,正了正身,徑自從他身旁走過,步伐從容。
唐青梧頓時笑容一僵,突然就怒氣衝衝的一把推開了身上的美人,腳步急切的跟著葉君陶進了屋,望著她窈窕的背影,似乎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葉君陶更了常服,回過頭來目光淡定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