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宗的紫虛峰是曆代宗主的清修之所,除去宗主的起居處,還包括了掌門嫡傳弟子的居所,以及用於商議處理宗門大小事務的議事堂。
除卻平日裏的需要長老們共同商議的大事需要用到議事堂,其他由宗主進行裁斷的事,都是直接由紫虛峰的管事弟子聽明來意後,再領著弟子麵見宗主進行決斷。
今日依舊是與平常無異的一天,甚至今日需要處理的事務比平日更少。不一會兒,玄清宗的宗主紫清真人就已經把今日的事務都處理完畢,捧著一杯弟子泡好的靈茶,吹了吹嫋嫋升起的水霧,端坐在窗邊的位置上,目光看向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和浩蕩青冥。
明明是難得的安逸日子,紫清真人心中卻總有些隱約的不安,修仙之人五感通透敏銳,一般出現某種預感時,多半十有八九都會應驗。
院外傳來了一聲重重的落地聲,緊接著就是急匆匆的腳步聲,深一腳淺一腳,顯然來人相當驚惶不安。
守在門外的弟子迎了上去,認出來這是本月宗門的守門弟子張清,一般都是負責管理山門進出和基本傳信的,不知道為什麼跑到了這裏。
“楊師兄,掌門可在?”張清的呼吸有些淩亂,臉色也是青青白白,看著相當驚惶不安,手上捏著一張靈符,顯然是接到了靈符傳信。
“在的,隨我進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今日輪值的弟子楊鈺立刻領著人往裏麵走,一麵問道。
張清一隻手捂住胸口,緩著氣息,跟著他一同走進去,語氣沉重地說道,“是遊曆到奪歡宗附近的弟子發來的急信。”
“可是求救?”楊鈺皺眉,奪歡宗在修真界的名聲不太好,該宗的行事作風一向被正道所不齒,故而宗門經常耳提麵命弟子,出門遊曆要格外小心奪歡宗的弟子,不要著了人家的道。
“並非。”張清搖頭,麵色更為複雜沉重,說道,“是和雲師叔有關,據說奪歡宗大長老的孫子孫秀永,在外時調戲了雲師叔,還要強奪師叔入宗。”
楊鈺倒抽一口冷氣,常言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問題是不怕是一回事,但會不會被老虎啃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人膽子也忒大了一些,知道奪歡宗色膽包天,但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對雲枝月動了歪心思,還真敢下手。
雲枝月自然是美的,在美人如雲的修真界也是首屈一指的美人,光憑那張臉,都能列入各大門派弟子的夢中神女之位,隻是誰都知道,比她美名更盛的,是她的凶名。
“據說雲師叔還沒來得及發作,那奪歡宗的大長老就趕來了,一番裝瘋賣傻胡言亂語倚老賣老之下,硬是帶著孫秀永遁去回了奪歡宗。”張清也是一臉崩潰混雜著佩服,語氣無奈,“據當時在場的弟子說,雲師叔當場就冷笑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了。”
門外的楊鈺和門內的紫清真人都閉目,都已經知道為時已晚,一齊重重的長歎一口氣。
雲枝月的仇少有隔夜的,有仇有怨有氣基本都是當天當場報了,偏偏這大長老也是個倚老賣老混不吝的,硬是把人領走了,那雲枝月能咽得下這口氣?
“進來吧。”紫清真人的聲音從門內傳出,語氣沉重。
紫清真人放下手裏的茶杯,抹去嘴邊的水漬,掐了個淨塵訣,把地麵上的水漬也抹去。
同時,楊鈺也領著張清先後腳邁進了殿中,兩人對著依舊維持著仙風道骨和高深莫測的紫清真人行了一個禮,便聽得他隱含蕭瑟的聲音說道,“據來信至今,過了多少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