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沒安寧幾日,紫清真人就有些不安了,捏著傳音玉佩找了下雲枝月,發現自己傳過去的信息如石沉大海,等了許久也沒有得到回複。
他的不安又竄動了起來,溜達到了淩月峰,想查看了一下雲枝月的情況,看看是不是閉關了。誰知道就看到淩月峰上的淩霜殿門緊閉著,上麵用一把匕首釘了一張紙在上麵。
紫清真人落到門前,這才看清紙上的內容,紙上用墨筆寫了一句話:“宗門裏太悶了,沒有對手,出去玩了,不用找我了”,這句話的後麵還隨意地畫了一個月亮的圖案。
紫清真人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他猛地扯下了那張紙,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上麵還殘留了一些雲枝月靈力的痕跡,再加上確認了這就是雲枝月的筆跡。紫清真人的腦子嗡的一下,心又開始不安地打鼓了。
每次雲枝月離開玄清宗曆練遊玩,都會惹出一堆事情出來,前幾個月出門去到空了寺,非要試試以竹為劍和人比試,結果不知怎地招來雷電,直接把人家竹林禪修殿的屋頂給劈了個大洞,還正正好劈在了佛像頭頂。偏偏雷電還引來了天象異變,下了一場瓢潑大雨,直接通過那個大洞,把佛像從頭到腳淋了個透心涼。
然後一直到她把奪歡宗的茅廁炸了之前,大大小小的打家劫舍攔住人就和人打架的事,簡直難以一一數清。
好不容易雲枝月被風青珩帶回來,還沒安生待夠一個月呢,怎麼又出去了?而且風青珩如今估計又專心練劍去了,讓他再去尋一次雲枝月,估計兩人都不願意。
不管怎麼樣,隻能指望雲枝月這次隻是到處找人打架,不是到處找人搞事情了。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紫清真人憂愁地回了紫虛峰,不過為了不讓人看出他心情憂慮,他麵上依舊維持著高深莫測的樣子。
而被憂心的雲枝月,此刻正在人間快樂地晃蕩著。邪修魔修還有一些妖怪,總喜歡在人間晃蕩,靠著凡人的魂魄和怨氣提升修為。
故而她現在時不時就會來凡人城池晃悠一圈,反正雖說靈氣不是特別充裕,但是逮到人或者妖了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打一架,然後發一波小財。
今日雲枝月停留的地方是如今雍朝的江南小城,正值梅雨時節,江南飄著綿綿不斷的細雨。
河麵小舟上的人都躲進船艙中,隻靠的近了,才聽到幾句模糊不清的笑語。街上零星行人都撐著各色油紙傘,在雨絲風片中徐行,衣擺揚起又墜落。
雲枝月看著頗覺有趣,於是在乾坤袋裏翻了一遍,從中拿出了一把七寶百相傘,傘邊墜著一圈碩大的鮫珠,傘麵可根據持傘人的想法改變顏色和花紋。這還是她從一個器修手上搶來的,據說他本想煉化成自己的本名法器,結果就被雲枝月截了胡,連斬霜都沒用,一把弟子用的劍就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哭著把這把傘連帶著乾坤袋一起奉上了。
從那之後,雲枝月就發現了劍修發家致富的方法,即使因為是水靈根不能煉器,也不能煉丹製藥,還不會畫符,但是她能打。她就開始到處找人打架,打贏了就要走那人除了本命法寶之外的全部家當。
雲枝月握住傘柄,把傘撐開,傘麵一下變換了顏色。豔麗如血的紅花在濛濛細雨中綻放開來,濃豔的顏色在這清淡的江南煙雨中別有一番韻味。
她撐著傘行走在這片煙雨中的長街上,途經的店鋪都掛著遮雨的簾子,在有風吹過,簾子微微掀起時,可以窺見店內的些許情況。有人坐在躺椅上哼著歌謠,有人搬了張桌子,坐在長長寬寬的簷廊下煮茶觀雨,茶香飄在雨絲中氤氳開來。
雲枝月踏過青石板路上的水跡,在一家客棧門前停了下來,觀察了一下客棧的環境,才走了進去,把手中的七寶百相傘收了起來。
客棧大堂多大多是避雨的人,點了一盞茶或者幾道菜,或埋頭吃喝,或一邊觀雨一邊喝茶,又或是三五成群的在一旁閑聊著。
店小二迎了上去,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打扮,堆著笑臉問道,“這位姑娘,打尖還是住店啊?”
“要間上房。我在一樓坐會兒。”雲枝月彈出一大塊銀子,扔到店小二手裏,笑眯眯地說道。
“好嘞,我給您上壺茶去。姑娘,您應該是第一次來江南吧?第一次來江南的,就是得體驗一次坐在窗邊喝茶聽雨,江南的雨中飲茶,可是比別的地方都別有一番趣味。”店小二長著一張討喜的臉,滿臉堆笑時也不讓人覺得過分賣弄,他手長腳長,弓著腰身,引著雲枝月到窗邊的位置坐下,手腳麻利地替她擦拭了桌椅,一邊嘴裏說道。
這窗邊特意撐起了一塊板,足以擋住飄飛的雨絲,既不會擋住外麵的景色,也不至於讓雨飄進來淋了人滿頭,且窗外就是河和街道,頗有一番意趣。
“風景確實好看,但如果有什麼有趣的事兒,就更好不過了。”雲枝月摩挲著茶杯,有些粗糙,不過她並不在乎這些。
她一邊感受著周圍若有若無的打量視線,一邊笑著和店小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