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頓飯結束,他仍舊沒能想出黎珩記住什麼了。

黎珩收拾完殘局,時間已經不早了,外麵的雨還在下,隻是沒有那麼大了。

他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時遷坐在落地窗前正望著外麵雨幕。

玻璃倒映著青年此時的神情:眼神放空、麵無表情。

明明才二十一歲的人,身上卻仿佛籠罩著化不開的暮氣。

黎珩走到他身後停下來,手輕輕放在他肩膀上。

“不喜歡下雨?”

被觸碰的那瞬間,時遷身體猛地抖了一下,呼吸也不由地變得紊亂。

黎珩並未刻意放輕腳步聲,隻是走神的人並未注意。

“抱歉,我嚇到你了。”

說著,黎珩蹲在他身邊,握住他帶著涼意的手,輕輕把玩起來。

時遷溫柔地笑著搖頭。

“沒,沒關係。”

突然想起什麼,低下頭鄭重其事地告訴他。

“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是我自己走神了才會被嚇到的,跟你沒關係。”

“所以……”

“你不用道歉的。”

這是不久前黎珩告訴他的,此刻他靈活地把話還了回來給他。

作為學生,時遷無疑是出色的,一點就通、一學就會。

大概無論誰擁有這樣的學生,都是無比幸運的。

若他僅僅隻是學生的話。

黎珩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隨後輕輕吻了下他的手背。

“可我還是嚇到你了。”

時遷張了張口,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往他身邊的朋友不多,以前是陽光開朗的賀與墨,後來是熱情仗義的易遲。

和賀與墨相處三年,與易遲相處也有三年了。

不管是他們之中的誰,在相處時都是對方主動。

他不善言辭,即便有時候對方可能不是很理解自己的表達,可總是能夠慢慢琢磨出來。

現在突然又要重新麵臨這樣的場麵,他有些無法適應。

看出他的不適,黎珩沉吟片刻,而後問他。

“我讓你為難了?”

時遷用力地抿了抿唇。

“沒有。”

“口是心非。”

伴隨著話音落下,他虎口處突然被咬了一口。

不疼,甚至是……

過於曖昧了。

黎珩沒有用什麼力氣,印子都沒有留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這是懲罰,要記住。”

時遷手指不由自主地在他手裏蜷縮了下。

“嗯。”

看起來也沒有心不甘情不願的,可總歸不是高興的。

黎珩輕歎口氣。

“乖乖,什麼時候你才能學會,不要為了顧及別人而委屈自己呢?”

時遷心中一窒,沒說話。

他委屈自己了嗎?

他把視線轉回去,低頭茫然地看著黎珩。

黎珩也在抬頭看著他,漆黑深邃雙眼溫柔得仿佛在誘惑人沉淪其中。

“沒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先愛自己,好嗎?”

時遷不懂愛,可是他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

他溫柔地笑起來。

“好,我知道了。”

他雖然答應得很快,但是黎珩能夠感覺得到,他不過是口頭上答應。

不過這樣也算是進步了。

“很晚了,今晚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