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明星稀,涼風習習。
山莊之內,兵戈不止,傳出陣陣淒惶尖叫。
數十名黑衣殺手如暗夜鬼影,穿梭在宅院之中,狠辣無情地截殺四處奔逃的仆從傭人。
“呯!”幾具身首分離的屍體倒在台階上,血腥味彌漫。
莊主柳銘緊緊地將妻女護在身後,看到出現在院子裏的男人,麵色憤恨。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夜襲我柳家山莊?!”
男子一襲黑衣,身量高大,麵容年輕俊美,一雙漆黑的眼睛好似手裏閃爍寒光的鐵鏈飛鐮,冰冷得滲人。
“因為你的死期到了。”
男子抬手一揮,鐵鏈飛鐮“唰”地甩出,仿佛一道銀色閃電,瞬間襲至柳銘麵門。
柳銘當即舉劍抵擋,哪知對方內力深厚,飛鐮與劍鋒相撞,蘊藏的內力直震得他手臂酸麻,幾乎握不住手裏的劍。
交手不過十餘招,柳銘大腿便被那鋒利的鐮刀勾中,撕拉扯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柳銘慘叫了一聲,踉蹌摔倒,鮮血頓時染紅了地麵。
柳夫人抱著女兒躲在門後,見狀俱都驚慌喊出聲:“相公(爹爹)!”
在柳夫人瞪大了的驚恐雙眸中,映出飛襲而出的鐵鏈飛鐮,寒光閃爍的刀刃直取倒在台階上的柳銘項上人頭。
“叮!”突然,一枚暗器自牆院處飛來,精準撞上黑衣男子的飛鐮,被撞偏的鐵鏈飛鐮擦著柳銘頭頂掃過,削去了他的發髻。
“曼殊修羅,閣下可真是讓我好找。”
慵懶冰冷的低沉男聲,從身後的牆壁上傳來。
黑衣男人轉頭望去。
皎潔月光灑照而下,隻見一個人影坐在牆頭,他身穿窄袖勁裝,懷抱一柄長劍,戴著鬥笠看不清楚麵容,奇異的是他身旁還有個模約六七歲的小男孩。
而台階上劫後餘生的柳銘,在聽見曼殊修羅這四個字時,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
眼中盡是驚恐。
樓非夜翻身從牆頭躍下,摩挲著手裏的暗器,冷冷盯住黑衣男子。
屋裏映出的燈光,恰好照在樓非夜鬥笠下的臉龐裏,鬢似刀裁,眉如墨畫,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明明是英俊清正的長相,但似笑非笑的嘴唇,卻又給人一種慵懶邪魅的感覺。
他麵容十分年輕,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窄緊的勁裝襯出高挑挺拔的身材,寬肩窄腰四肢修長,持劍而立時目光冷厲英氣逼人,絲毫不輸給對麵冰冷肅殺的黑衣男人。
樓非夜冷嗤:“小爺我追查了這麼久,今晚總算逮到了你,這下看你還往哪兒跑。”
黑衣男子目光森冷:“你是何人?”
樓非夜雙眸幽寒,五指捏緊劍柄:“三個月前,是不是你帶人闖入蒼嵐島,戕害了我師父鍾離玨?!”
黑衣男子瞳孔微縮,麵無表情地冷諷。
“原來是蒼嵐島主的徒弟,你無憑無據,如何斷定是我害了你師父?”
樓非夜甩出手裏的暗器,銀色的暗器擦過黑衣男子臉側,釘入他身後的柱子中。
屋簷燈光照耀下,能看得到五星形狀的暗器上,刻有鮮紅的曼珠沙華花紋。
“這飛鏢便是憑證!在蒼嵐島上的屋子裏,留下了幾枚飛鏢。而這段時日,在被滅了滿門的孤影樓、聚賢莊中,某些屍首上不僅有這個飛鏢,牆壁上還有血跡勾畫出的曼珠沙華,所以這幾樁事,都是你曼殊修羅所為吧?快說!我師父人在哪裏!”
曼珠沙華,音義始自文殊菩薩“曼殊”一詞,即表示死亡的前兆、地獄的召喚。
因最近發生的血案,凶手殘忍歹毒,手段恐怖,那孤影樓樓主被活活剝了皮,聚賢莊莊主則被剮了數千刀,血液流盡而死。
而且兩起案件中,在現場都留有鮮血繪出的曼珠沙華,因此人們便將這個凶手稱之為“曼殊修羅”。
還坐在牆頭上的男孩開口催促樓非夜。
“先把這個壞蛋抓住了再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