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處難受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連心髒跳動的頻率都因此而加快。
樓非夜下意識伸手按住胸口,眉頭緊鎖。
他想見司予。
確切的說,是他心髒裏某個東西傳達出想要去到司予身邊的訊號。
但與之相反的,則是樓非夜恢複所有記憶後,對司予所作所為的痛恨與失望。
“夜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鍾離玨緊張地道,語氣緊繃而擔憂,“我這就去找段寒衣來給你看看,他精通醫術,定會治好你的……”
他後半句話雖是在安慰樓非夜,但微顫的嗓音卻泄露了他沉重不安的心情。
“師父。”
樓非夜抓住他的衣袖,睜開眼睛望向他,瞧見他蒼白憔悴的臉色,心中難受又愧疚。
他啞聲問道:“司予他沒有給你解毒對不對?他沒依諾救你……他騙了我……”
樓非夜漆黑黯淡的眸子中滿是痛恨,他自嘲地笑了一聲,眼眶泛紅。
“他騙了我……”
哈哈……他甚至還給他下蠱。
既然不信任他的感情,那當初為何又來招惹他!
樓非夜笑得越發嘶啞嘲諷,緊閉的眼角滾下淚來。
“夜兒……”鍾離玨見他如此痛苦,心中亦萬分難受。
夜兒此刻的眼中已不複從前的張揚明媚,仿佛陰翳遮蓋無法放晴的深冬天空,暗沉冷寂。
鍾離玨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剛拜他為師的樓非夜。
那時的他才十一二歲,隻是個半大的孩童,眼睛裏卻總是流露出成年人的深寂疲憊,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
他那雙眼睛,遊離於這個塵世之外,沒有熱愛也沒有厭惡。看起來總是笑著,可更像是在扮演一個活潑孩童的角色,而且還扮演得並不好。
後來他的情況才慢慢好了,甚至再也沒有出現過那樣的眼神。
夜兒仿佛就像是從某段他放不下的經曆裏走了出來,開始嚐試享受現在的生活。
可如今,一切又似乎被打回了原型。
“夜兒,你別難過。”鍾離玨握住他的手,忍著哽咽柔聲安慰他,“段寒衣醫術也不比司予差,他會有辦法救治我們兩人的。”
他語氣歡欣輕快了幾分:“你中的蠱,他已經有辦法解了,待你傷勢恢複些,為師就讓他替你解蠱。”
比起自己的蠱毒是否能解,樓非夜更在意鍾離玨身上的毒。
“那師父呢?你的毒他可有辦法解了?”
鍾離玨溫聲道:“總會有法子的,如今我暫時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夜兒不必太擔心。”
樓非夜沉默下來,師父如此說,那便是如今無法可解了。
“夜兒,我去叫段寒衣來查看一下你的脈象。”
樓非夜回過神,問道:
“段寒衣……是那天晚上在卜思穀裏,把你從淩雲閣中救出來的那個人嗎?當初師父重傷失蹤,也是他救了你?”
“嗯,是他。”
鍾離玨起身離開房間,前去找段寒衣。
另一處院落裏,傳出一陣打鬥聲。
鍾離玨來到院子,看到段寒衣正和蕭容與切磋,二人身手皆敏捷迅疾,動作快得幾乎肉眼難以辨別。
對麵的屋簷下,小九沒精打采的坐著。
他自小就對武學有濃厚興趣,但此刻就連他最喜歡的打架項目,他都沒有心情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