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萱略帶無奈的解釋道:“劉姑娘見張姑娘今日也穿了緋色襦裙本就有些不悅,又有人起哄,說張姑娘穿緋色顯得極為嬌豔。”
安薏明了,這就是古代版的撞衫,偏撞衫的兩人地位懸殊,劉姑娘是出生二等世家的嫡女,張姑娘是出生三等世家的庶女,偏旁人都覺得庶女更為貌美,劉姑娘自然會不高興,更何況,劉淑柔喜穿緋色,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張家姑娘今日卻仍是穿了,事情怕並不是簡單撞衫。
坐在趙姑娘身旁的柳家六姑娘柳如瑩,用帕子掩著嘴,輕笑了聲:“那張家姑娘打量著我們都是傻的,想著總有人為她出頭,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哭了有一陣了,也就安萱今日是主人家勸了兩句,旁的可沒人搭理她。”
趙妍娘輕笑接口道:“劉姑娘性子雖算不上寬和,但也絕不是會為了這點小事就當場動怒之人,怕其中還有其他緣由,我們不明其理,自然不好相幫。”
安薏看向仍在低聲哭泣的張姑娘,輕輕歎了口氣,在他們顧家哭成這樣,怕是打定主意顧家不能不管,隻是張家是否有這個膽量讓顧家為她出這個頭呢?
就見玉蓮帶著張家夫人走了進來,張夫人先是賀了安萱生辰之喜,然後一把將張姑娘從椅子上拽了起來,隻道:“小女無狀,衝撞了劉姑娘,還擾了貴府的清淨,著實慚愧,這就先行告退了。”
張姑娘似乎是有些畏懼張夫人的,見嫡母滿臉慍怒,也不敢再哭了,老實跟著告退出府了。
安薏見劉淑柔隻冷笑了一聲,卻也沒有不依不饒,便覺得這位劉姑娘或許隻是真性情。
柳如瑩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忽的歎了口氣:“ 張夫人向來嚴厲,張姑娘這回怕是要吃苦頭了。”
趙妍娘好笑的看了一眼她:“我們柳姑娘真是麵冷心軟。”
柳如瑩莞爾一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不過同是在嫡母手下過日子,一時感慨罷了,倒是趙姐姐好事將近,還要瞞著我們到何時?”
趙妍娘聞言似乎怔愣了一下,勉強露出一個笑來:“柳妹妹真是好靈的消息,我也不過剛知道沒幾日。”
安萱追問道:“趙姐姐,是定了哪家?”
趙妍娘勉強維持著笑意,說出來的話也帶著苦澀之意:“就在半月前,三姐姐生次子時,難產去世了,留下了兩個嫡子和一個嫡女,嫡母擔心孩子們受委屈,便與方家商議,讓我去給姐夫做填房,要趕著熱孝成親。”
柳如瑩歎了口氣:“我們庶女的婚事都握在嫡母手中,半點不由自己,好在趙姐姐嫁過去就是當家夫人,好好經營,日子總能好起來。”
安萱難掩擔憂:“方家太太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先夫人又留下三個孩子,輕不得重不得的。”
趙妍娘伸手握住了安萱的手:“你不必擔心我,我會把日子過好的,倒是你,既然有幸養在顧太太膝下,可千萬要惜福。”
安萱回握著她的手,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明白的。”
這時,仆婦進來稟報,快開席了,請眾姑娘移步汀香小築。
穿過回廊,進了汀香小築,安薏就看到自家大姐姐被一位滿頭珠翠,溫和大方的老婦人拉著說話,母親王氏也在一旁陪同,便知這位老婦人怕是貴客。
果然,這位老婦人被安排到了上座,卻仍拉著大姐姐的手不放,顯然是極喜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