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去蓉姐姐的院子裏,安薏悄悄的透露了一二,也是想安蓉姐姐的心,讓她知道祖母並沒有把她的婚事忘了。
安蓉看著薏姐兒靠在自己身邊,跟自己低聲說著悄悄話,思緒卻飄到了母親臨終前。
“蓉姐兒,我怕就是這幾日了,你一定要記住,就算母親不在了,也一定要和祖母好好的學管家理事,這樣將來才可以撐起侯府的門楣。”
她到現在還記得,母親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緊緊抓著她的手,殷切的叮囑,嘴角的鮮血滴滴落在床沿上,眼睛卻執著的望著她,待她點頭,母親才放心的鬆開了她的手。
京中的侯府就那麼幾家,與母親交情最好的便是西征侯夫人,她們出嫁前便是手帕交,又同嫁在了京城,這麼多年來往一直沒有中斷。
隻是,母親似乎忘了人心易變,西征侯府的世子,今年已有十八,雖未聽聞這位世子定下過親事,但也沒有透露過一點想與顧家結親的意思,或許西征侯夫人到底還是不願履行這樁婚約。
祖母一直固執著守著這個約定,不曾將她許嫁她人,怕也是在賭西征侯夫人與母親的情分。
對於祖母而言,她是她的嫡親孫女不假,但如果她的婚事能為顧家帶來益處,自然更好。
安薏見蓉姐姐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還以為她是在擔心與自己有婚約的究竟是誰,便輕輕地退出了屋子,讓她自己靜靜。
剛回到房裏,卻見前院的丫鬟提著一個小竹籃走了過來:“姑娘,趙三公子今日又來拜訪老爺了,還給您帶了一隻小貓崽。”
丫鬟掀開了蓋在竹籃上的藍布,就見一隻長毛的橘貓貓崽,趴在柔軟的棉布上,對她喵喵叫。
安薏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讓她想起了那隻別莊上的橘貓,但擔心點墨會吃醋,就將這隻貓養在了王氏那裏,本就同住在一個院子裏,安薏照樣可以每日同貓崽玩耍。
後來,趙三公子又陸續的送來一些貓玩具,小貓衣服什麼的,都十分合安薏的心意,不免在心中留下個同是愛貓人士的印象。
又過了一段時日,祖母請官媒到馮府正式下了聘禮,將伯父的婚期定在了明年開春。
也就在這一天,祖母從官媒的口中得知,西征侯有意為世子迎娶莊親王家的嫡次女,已請官媒登門去取郡主的八字了,那位官媒可巧就是眼前這位。
陸氏原本麵帶喜意的臉一下子僵住了,官媒本也是今日多喝了幾杯,把這還沒定下來的親事嘴快說了出來。
一時間也有些後怕起來,若是這樁親事最後沒成,她這樣多嘴,怕是會惹怒莊親王,若他有心追究,甭說她自個兒,就說她整個家族,那也是要吃掛落的,便急匆匆的告辭離開了。
坐在另一桌的安蓉也聽到了些隻言片語,不禁苦笑一聲,這樣也好,斷了祖母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