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父無母,從小到大,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可是如今,莫名其妙的,我連自己的身份都給丟掉了!
馮麗麗,她是什麼人?我為什麼會被認作是她?
無數的疑問,我卻沒法追尋答案。
我隻知道,我被認定為另一個人,這個人還處心積慮地想冒充原本的風晚秋,也就是我自己。
隻可惜不知哪裏出了岔子,被淩墨提前發現了。
多麼荒誕!
我醒來不過幾分鍾,在包廂裏見過的所謂“父母”就出現了。
他們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慶幸,噓寒問暖、忙前忙後,幫我墊枕頭喂水削水果,忙到腳不沾地。
我從未被人這樣緊張嗬護過,也不知道多少次羨慕過別人,可現在,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隻覺得寒意從背後慢慢爬滿全身。
我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周,也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所有人的認知裏,風晚秋已經失蹤兩月,淩墨寒把整個帝都翻過來找了一遍,發現風晚秋是自己離開的,並且最後見過的人就是我。然後就有了KTV裏那一幕幕。
那對夫妻也在醫院陪了一周,寸步不離,哪怕是晚上,也隻是輪流在我床邊打地鋪。
我衝他們咆哮、扔東西,他們沒有半點兒不耐煩,總是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跟我講話。
我很快就鬧騰不動了。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絕望。
小時候,我心底唯一的念頭就是快點長大,離開孤兒院。後來我遇到了淩墨寒,他到我的學校做演講。那一次仰望,讓我找到了畢生的目標。
那個初春陽光下的身影,就像給了我一個夢,雖然遙不可及,我卻沉溺其中。
我用了整整九年把夢變成了夢想,再變成了現實。
可是現在,一夜之間,我居然連做夢的資格都沒了!
因為我現在,是馮麗麗。
所有人,都認定我就是馮麗麗,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
我沒有瘋,也沒有病。
當馮麗麗那些親戚熟人一次次地來醫院探望,有意無意地說起那些瑣碎的往事時,當那對夫妻在下午輸完液帶我偷偷溜出醫院,一次次地對我指著這個小縣城的某處告訴我那是我曾經的學校、曾經的住處時,我的大腦裏會閃現出某些似是而非的畫麵。
可是,那些畫麵裏,從來沒有淩墨寒。
我就知道,那不是我的記憶。
我對淩墨寒的感情,不是正常家庭長大的人能夠理解的。
那是寒冬深夜裏唯一的光,我一直追拚了命隨著奔跑著,怎麼可能會遺漏呢?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腦海裏那些模糊的片段從何而來,更不知道為什麼就連淩墨寒也堅決地認為我不是風晚秋。
但是有一點,我照鏡子時便發現,我的臉,還是原來那張,卻似乎又有些不同。可要讓我說哪裏不同了,我又偏偏挑不出來。
這樣荒誕而淩亂的感覺已經充斥了我的生活,我根本沒有辦法去思考,隻能求著我那所謂的“父母”叫淩墨寒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