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愈大,像小石子粒一般砸在地間,濺起陣陣水花,連打在兵衛們的盔甲上也“滴滴答答”的作響。
兵衛們如臨大敵地緊緊握著手裏的長矛,小心翼翼地看著那雨裏的人朝前方緩步走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王癡傻滿頭濕發,垂搭著的發絲遮掩了麵目,誰也不曉得他此刻該是怎樣的神情。
隻是,那人突然站定,一動不動。
“來啊!”麵具人持槍而旋,淩厲的槍尖直麵來人,嘶吼道,“讓我瞧瞧你這些年的長進如何!”
黑馬騰起,於雨裏一躍而過烏泱泱的人群,落地時更直直濺起三尺高的積水。
令人不寒而栗的槍尖瞬間抵麵,隻距那男兒半尺之間。
所有人都以為那男兒會做出什麼應對,卻依舊無動於衷。
麵具人覺得些許疑惑,停頓半刻後,隻見那垂首之人仰起頭來,竟是嬉笑古怪之狀。
“我叫王癡傻,你叫什麼哩?”
“……”
雨霧裏,所有人瞧見那男兒又伸出手來,恰時,黑馬忽得焦躁蹬步,所有人又以為是男兒終於要使出什麼厲害招數,卻聽陣陣雨聲裏響起一道令人錯愕且啼笑皆非的馬屁聲來。
噗——
有人沒忍住笑聲,卻被麵具人一個側目冷瞥嚇得連忙噤聲。
待回首時,卻見那故人在雨裏攤開手掌,四顆冰糖葫蘆安靜的躺在他的掌心裏。
其人咧嘴笑道:“糖葫蘆,可好吃了,你要嚐嚐嗎?”
持槍之人當下怒不可遏,揮槍便刺時,卻見一道身影撲閃而至。
隻見一個小道士將王癡傻擋在身後,自己雙手則奮力抵在槍杆間,那泛著寒光的槍尖便在鼻前一點。
“臭道士!”
“淫賊!”
蕭如和王芊芊見那倏忽間及時出現的來者,同時認出其人且出聲喊道。
隻是,二人見對方都認得那小道士覺得奇怪,互相對看了一眼。
在雨裏適時出現的小道士聞言,當即臉色一紅,連同雙手合十緊撐著的槍杆都鬆了一分,使得那殺意盎然的槍尖已然刺到他的鼻頭,滲出一點鮮血來。
盡管那點血色很快便被雨水打散,但那聚斂著強大真氣的槍尖依舊照勢逼前,在此千鈞一發之際,若不躲閃或運力不支,隻須頃刻,便要一頭刺入自己的頭顱之間。
小道士將頭一沉,合十的雙掌旋即變得如白玉一般雪白,蘊含著由內力催生而出的磅礴真氣。
而在他的一側,那癡傻之人渾然不知危險迫在眉睫,隻是安然蹲在地間,正癡癡地瞧著那雨地裏,已融了表層冰糖的那四顆紅中帶青的山楂。
癡傻之人見那山楂忽然自己滾動起來,迷惘地抬眼望去,原是那小道士身旁凝化起一道透明難視的真氣屏障,連其周遭落下的雨水都被阻隔在外。
卻聽一聲。
“不好。”
眼見那長槍壓來的力道更盛,小道士強撐著槍杆已然麵露難色。他一邊加強運轉自身內力,將真氣不停運轉至掌間,一邊側首忙衝著後邊的人喊道:“貧道要撐不住了,你們快些靠過來!”
聞聽此言的王芊芊愣在原地,想那淫賊先前當街做派,現下又挺身而出,救下了槍下的王癡傻。從前之事已然不再想計較,正要行去時,右手已被蕭如拽住。
“芊芊姐,快走!”蕭如邊拉著手邊解釋道,“臭道士雖然笨了點,但肯定有辦法把我們救出去的。”
“好。”王芊芊當即點點頭。
滂沱大雨如注,二人小跑到王癡傻與小道士身側。
“五行之道法,金木水火土。”見那二人已至,小道士迅速口中念訣,“土字有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