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烤製的時間可以掌控後,雪蓮就指揮著陸成家的操作,將烤好的海帶和蝦皮,用小磨盤碾成粉末,再加入適量的白糖,就是一款提鮮劑,海鮮味精。
操作方法不複雜,陸成家的很快就學了九成九,雪蓮便將製作海鮮味精的任務交給了她。
接著雪蓮又去了大廚房,幾個丫鬟正在將沉澱了雜質的蠔湯汁用篩網過濾後,注入大鐵鍋內熬煮。
雪蓮看向鍋內,水分不斷蒸發,待液麵下降後讓丫鬟們再補加新湯繼續蒸發,這叫“抽湯”。
隨著濃縮的進行,鍋內蠔湯漸漸變濃,色澤越來越深,色澤呈深褐色,漸漸液體黏度增大,便大功告成,蠔油製成了。
兩大鍋的蠔油,待放置涼透後,就可裝進敞口的長頸瓶,塞上木蓋子。
雪蓮這邊兩大鍋的蠔油還沒有涼透,那邊羅致遠又送來了布匹和期盼已久的蒸餾器連同師傅。
接著三千多個香皂模具、各樣鮮花的花瓣和一百多壇酒水被送來;做香皂用的十幾桶芸薹榨的菜籽油和酒樓的廢油也被裝箱送來。
因後罩房還沒住人,就先將模具放過去,酒水送到大廚房和柴房裏待用,菜籽油和廢油放到東跨院西廂房的工作間,鮮花讓丫鬟們清洗出來,晾在豆腐坊遊廊的陰涼處備用。
有吳氏兄弟和三哥的幫忙,送來的東西,很快就安置妥當。
蒸花露的女師傅陶三娘,三十上下,不擅與人溝通,羅致遠指了雪蓮告訴她,今後這就是她的主人後,她竟跪地實打實的給雪蓮磕了三個頭,雪蓮忙扶起陶三娘,說道:“大娘不必如此,進了我的家門,今後就如同我的家人一般。”
說起這陶三娘也是苦命的人,原本有個和樂的三口之家,陶三娘夫家是錢塘縣人,她擅作花露,丈夫擅調香。
兩人經營一個香料店前麵是店鋪,後院住人,生意做的風風火火,雖婆母有點挑剔,但丈夫關愛,日子過得也算和美。
隻是“天有不測風雲,命在旦夕禍福”,一場風寒奪去官人的性命,也奪去她幸福的生活,婆母以克夫之名將她趕出家門,並將她五歲的女兒清羽賣給人牙子,店鋪財產悉數歸為己有拿去貼補這老瘟婆的小兒子。
雪蓮聽後,咬牙切齒,平生最恨這種刁婆子。
這陶三娘受了刺激,自那以後就變得木訥不言。被趕出家門後,卻並不離去,隻在店鋪周圍轉悠,直到得知女兒被賣,幾次輕生,要投了店鋪旁邊的護城河,都被人救了。
最後一次是被薑家布莊的夥計救的,這布莊就開在香料店的旁邊,日常這陶三娘對待鄰裏和藹可親,周圍店鋪的夥計都吃過她做的點心,聽說了她家之事,雖同情卻沒法子幫助。
倒是薑家布莊的掌櫃仁義,留了陶三娘在鋪子裏幫忙,因她時而糊塗,時而清醒,也不讓她去前鋪,隻在後院打雜。後來時間長了,她自己也醒過味了,精神慢慢就好了,隻是變得沉默,也不與人交流。
直到薑員外派人給各個店鋪傳話,讓幫忙招募能工巧匠,不論男女。
這布莊掌櫃的就留了心,私下裏讓自己家婆娘說給陶三娘聽,讓她換個地方將手藝撿起來,若攢下銀兩,還可細細尋訪女兒的下落。
這陶三娘也是個癡兒,聽了之後立馬就要走。可是她哪知道去哪裏,還是布莊派了那個救了她的夥計,護送她去了臨安城的如意樓。
如意樓這邊是知道需要製花露的匠人,隻是這匠人卻不好招募,現在有了合適的人,但製花露的儀器正從東京城往臨安的運送途中,就讓陶三娘住下等些時日。儀器一到,就跟著家裏頭運貨的船送來清河縣城。
說也奇怪,這陶三娘雖認了主,但看著雪蓮倒像看著女兒,雪蓮去哪,她跟著去哪,還將自己帶來的點心,分給雪蓮吃,想是雪蓮的年紀跟她的女兒差不多大的緣故。雪蓮便下了決心,一定要幫著陶三娘找到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