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也跟著逗趣說道:“怕隻怕,二婆婆見到親孫女,就把咱們這侄孫女忘到二門後了。”
老夫人嗔道:“什麼親的,侄的,在老身這裏隻認那孝順的。”
二夫人也在旁邊說道:“你這猴兒,二婆婆的好物件可沒少進你的口袋,嫡親的孫女都沒這待遇。”
雪蓮心裏頭明似鏡,日久生情,親情也需要維護,於是上前擁抱老夫人和二夫人,二少奶奶也沒拉下。
雪蓮說道:“咱們姐妹心裏頭省得,過些時日等哥哥們上了書院,安頓下來,咱們就進京看望你們。”
小六郎也離了乳母身前,跑到雪蓮眼前學著她的樣子,也抱抱她,嘴裏說道:“小姑姑也記得來看小六,有好吃的可別忘了七叔和小六。”
小兒郎貪吃的模樣,惹得眾人哈哈大笑,笑聲裏衝淡了離別的愁緒。
此去東京城走京杭大運河、通洛渠即可達汴梁,途經鎮江、揚州、高郵、淮安、淮陰直達開封。
走陸路能節省時間,但太過麻煩,要打尖住宿,旅途勞累,不暈船又不趕時間還是走水路更方便。
唐三娘將雙麵繡的扇麵贈與老夫人,又將大女兒和小女兒繡的作品分給了二夫人和三少奶奶,讓這一眾舊主子都愛不釋手。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揚帆啟航的客船將一眾人等的視線阻隔。
雪蓮等人坐上進城的馬車,路上,唐三娘將徒弟蕊香的作品給了雪蓮,並讓唐氏姐妹仔細觀摩蕊香的技藝,讓她二人重新繡出一幅雙麵繡。
唐氏姐妹性格極好,並沒有因為技不如人而心生妒意,虛心的同蕊香討論,蕊香如今也被磨煉的性格好於從前,幫著兩位師姐畫圖、配線、選色,並將自己的心得獻上。
妹妹湘如問道:“我從上往下繡時,總是把握不好,師妹是如何掌控的?”
蕊香說道:“從上刺下時,在離針二三絲處起針,將線抽剩少許線尾,下針時將線尾壓住,連線幾次短針,將線尾藏沒,這樣正反兩麵都不露線頭。”
意如、湘如聽罷,連連點頭,姐姐意如回道:“是這個理。”
雪蓮原打算讓眾人都住到秋水樓去,隻唐三娘說道:“奴與萬掌櫃還是住到店裏去更方便,讓她們三個師姐妹隨東家住吧。這趟前來,她們以學習為主,繡品尚拿得出手,蕊香有我七分的功力,比奴家兩個女兒強上一分,可勝任骨幹技師,隻接人待物尚需磨煉。”
雪蓮回道:“無妨,成大事沒有一蹴而就,姐姐們若不喜歡跟人打交道,那就培養善於交際的管事,與姐姐們搭檔。姐姐們都是技術型人才難得可貴,這雙麵繡可不是人人都學得會,獨一份的巧心思便是旁人不可及的,恃才方能傲物。”
唐三娘讚歎道:“還是主子想的周到。”
雪蓮接著說道:“尤其是蘇繡、蜀繡、湘繡和粵繡,各有各的特點,各有各的巧宗,若能融合在一起,想必也是獨一份。等臨安城的‘霓裳羽衣’鋪子開業步入正軌,三娘去往下個城市擴張店鋪的時候,便帶著骨幹技師們去開拓眼界。同學習一樣,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路,取長補短,海納百川,於繡線上下功夫,那樣異稿、異針、異色的雙麵三異繡,雙麵異色繡是不是也繡得出來?我自說自話,在三娘麵前,班門弄斧了。”
唐三娘聽後欣喜的說道:“主子一席話,倒是讓三娘茅塞頓開,從前是我局限了,想著蘇繡、蜀繡、湘繡、粵繡,各成一派,繡出來的作品也要體現不同的風格,從沒想過融合。若是將繪畫、刺繡、詩詞、書法和金石融為一體,再從針法和繡線上下功夫,當是能大放異彩。若是如此咱們需要將絲線作坊和染布坊合二為一,製作出專有的絲線。”
雪蓮回道:“這有何難,作坊的事交給單媽媽,讓她出麵張羅,再一個選址,也就近為好,方便管理和溝通。”
難得唐三娘一臉的急色的說道:“主子費心,三娘先行琢磨,明日先拿出作品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