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的目光移向驚慌失措的少女,時暮收回手,望著他,眼裏濃濃的防備之意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又想懲罰她了。
壓住心裏的躁動,裴延拿著帕子坐到床邊:“過來,我給你擦擦。”
時暮還是待在另一邊沒有動作,腦袋裏陣陣眩暈感襲來,讓她顯得有些狼狽。
她知道自己發燒了,昨天晚上那血腥的場麵一幕幕侵蝕著她的大腦,讓她現在一閉眼就是那些個畫麵。
密密麻麻的魚眼睛…
血跡斑斑的鳥類屍體…
以及
那個在她麵前爆開的屍體,鮮紅的血液似乎染紅了她的雙眼。
麵前的裴延坐在陽光之下,身上明明籠罩著一層暖洋洋的光芒,宛如神祇一般…時暮想不通,為什麼她會懼怕這樣的人。
那個掐著她脖子的人,那個瘋狂啃食她的人,那個對她占有欲極強的人…真的是麵前的人嗎?
“阿堇,過來。”
…
“阿堇妹妹,過來。”
…
兩種不同的聲音交織在她腦海裏,才醒不久的時暮再次卸了力氣,暈在了床上。
裴延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探到了時暮眼底情緒,從一開始的防備轉變成驚喜,最後變成了恐懼、掙紮…
驚喜…
阿堇,你又把我當成那個病秧子了嗎?
隻是可惜了,我不會是他,永遠不是,我要你愛我,卻又不得不承認你愛的是我,是披著他的身份的我。
阿堇,你在掙紮什麼呢?認清現實不行嗎?非要一次又一次欺騙自己。
真就那麼喜歡活在自己編織好的美夢當中。
裴延稍稍一伸手,就將另一邊的人兒撈進了懷裏。
多好啊,乖乖躺在他懷裏,不會有防備,不會有恐懼,更不會有逃避。
裴延低下頭去親時暮的額頭,薄唇貼上去很久才移到她的眼睛上。
手指一動,輕輕一拉,表帶鬆動,手表滑落在床上,露出手腕上交織在一起疊了一層又一層的疤痕。
新舊交替
在光潔無瑕的手臂上顯得格外突兀,很醜很醜,像是一條條蜈蚣嵌入在她的手腕處。
裴延的眉心跳了跳,死死的盯著那塊醜陋的疤痕,眯了眯眼長嘴咬下去。
頓時,皮肉翻滾,血跡順著手腕一路流到手臂上,滑出長長的一條紅痕。
昏迷中的人兒似是心有所感,難受的輕哼了一聲。
裴延鬆開嘴,唇角處沾染了絲絲血跡,他的眼裏再次翻滾著怒氣和瘋狂。
低頭,咬上她的唇。
許久缺水的齒間終於得到了一點甘霖。
昏迷著的人兒沒有意識,不會抗拒他推搡他,不會再死死的抵住貝齒不讓他進,也不會在他探入的時候發起狠勁兒報複他。
他帶著她的舌尖,共舞。
眼淚落在時暮的臉頰上,一滴一滴打在皮膚上,響在了他的心上。
裴延不得不承認,自己錯的離譜,不得不承認自己給時暮帶來了諸多傷害…
可是,他控製不住…
他對時暮的占有欲太強太強,如果可以他想把時暮囚禁起來,綁起來,藏起來,過隻有他們兩個的世界。
可是,他對時暮的愛也是真的。
從幼時的第一次見麵,她小小一隻,拉著黎漫的手,喚他:原哥哥,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