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雀奴晨起在院中練劍之時,看見福狸突然轉著頭,目不轉睛地朝著緊閉著的薛宅大門外望去。
雀奴知道,或許是門外來了客人。
隻是,客人站在門外,卻也不敲門,有些稀奇。
雀奴想著,猶豫地走到了門前,靜聽了半晌,不覺有聲。
“福狸,當真有客人來?”雀奴向福狸比了個口型。
福狸輕吠了一聲。
雀奴將門打開,探頭向外一望,忙又把頭縮了回來,將門趕緊掩上。
“哈啊!”雀奴好像沒了魂兒一般。
“誰呀?把你嚇成這樣?”敲驍湊了過來,一臉鄙夷地問道。
雀奴將練劍時手臂上挽起的袖腳放下,又正了正黑袍的領口、頭上的骨簪,深吸了一口氣,才又開了門,“薛……薛大將軍,好早!”
薛平麵帶寒光,正背手側立於門外。雀奴開了門後,他才轉過臉來,目光如刀一般,剜在了雀奴的臉上。
“你……站了多久了?外麵風這麼大,快進來坐吧!”雀奴討好地笑道。
“我要趕去上值,不進去坐了。”薛平冷冷地說,眉宇之間,滿是慍怒之色,“我有事要問你。”
“我……我昨天一直在家裏,很是老實,我什麼都沒做,絕對沒有惹禍。”雀奴篤定地支吾道。
薛平不答,從懷中提起了一張箋紙,扔到了雀奴身上。
“這是你給我送的?”薛平質問道。
“必然不是。”雀奴疑惑地打開了那張折得精巧的箋紙。
“你自己念念看!”薛平說罷,將袖子一甩,氣惱地背過了身去。
“比翼齊飛……”
“情比金堅……”
雀奴越念,便越覺有些念不出口。
“一心一……”
“不要再念了!”薛平已是氣極,默默地勻了勻氣。
“定然不是我送的!”雀奴辯道,“必是長安愛戀薛將軍的女子甚多,才寫這樣的信送你!”
薛平突地轉過臉來,看向雀奴的目光淩厲至極,“沒有的事!”
“將軍何必自欺欺人,你一早過來,是打算拿它來挖苦我,還是想在我這裏耀武揚威一番?”雀奴說完,又覺委屈,又有些撚酸,氣得直跺腳。
“我挖苦你?我耀武揚威?”薛平也是惱怒至極。
“你再翻過去,仔細看看!”
“我再翻過去幾百次,又能如何?你可是昨夜守城太累?大早上的,沒來由地凶我!”雀奴氣鼓鼓地一邊嚷著,一邊將箋紙翻了過去。
“元芳酒家……”雀奴隻念著這四個字,瞬間便倒抽一口涼氣,氣勢全無。
“昨日我見下麵人辛勞,將飯食賞了他們……”薛平氣急敗壞地說,“他們見了這個,哄笑不止。”
薛平說著,又頓了頓,“你可知我在南衙各衛,早已顏麵盡失?”
雀奴的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想來一個堂堂南衙右衛上將軍,遭遇這種事情,也真是夠憋屈的……
她暗暗想了一下,卻又將脖子一挺,咬死了不肯承認,“明明是元芳酒家送你的飯菜,與我何幹?”
薛平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隻咬牙切齒地瞪視著她。
雀奴雖心虛,卻毫不示弱地回瞪著薛平。
她就這樣,與他眼神互殺了數十個回合,直到發現郭懷大汗淋漓地從遠處跑了過來,方才氣呼呼地轉過了臉去。
今日倒是有些奇怪,元芳酒家已經開了門了,郭懷才來。
“上將軍托我打探的事兒,已經有了眉目了!”郭懷說時,一直偷瞟著雀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