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
我搖搖頭,轉身欲走,可聽著身後愈發撕裂的咒罵隻覺得更加心煩,腳步頓住,猛地轉過身冷冷說:“哈露,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對我所做的事我都可以不計較,可你萬萬不該殺了我的孩子!你的雙手沾了鮮血,我又怎麼可能讓你全身而退。”
這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
說完,我再沒猶豫,大步離開。
……
有了沈修瑾推波助瀾,手術就安排在第二天上午。
我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哈露已經在裏麵了,手腳依舊被綁的結結實實,整個人像得了失心瘋一般,嘶啞著嗓子罵個不停。
術前準備慢條不紊的進行,很快,一切就緒,醫生一邊戴著手套,一邊對護士說:“準備麻醉。”
一聽這話,哈露頓時慌了,“不,我不同意!什麼麻醉,我不同意做手術!眼角膜是我的,是我的!你們誰都不準碰我的眼睛!”
護士不理,帶著麻醉劑走過去,哈露的呼吸越發急促,聲嘶力竭的喊:“不!我不要麻醉!我不要!”
不要?
我笑,“護士小姐,既然她不想麻醉,那就不要給她麻醉,直接手術就好了。”
“這……”護士猶豫,“不麻醉就手術的話,會痛死……”
“她作惡多端,也該一輩子都記住此刻的痛。”
這句話大概是我有生以來說過最殘忍的話,就連哈露都驚住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喘著粗氣喊:“林橘,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會下地獄的!”
下地獄便下地獄吧,活著的時候已經嚐過了最深的痛處,還怕什麼下地獄。
“林小姐,手術要開始了,現在給您注射麻醉劑,請深呼吸。”
護士說話的聲音很輕柔,我能感受到,從手背注入體內的點滴開始變得冰涼,麻醉劑一點點流進身體裏,我深深的吸了口氣。
哈露的咒罵還在繼續,可我的意識卻開始模糊起來。
恍恍惚惚中,很多從前的畫麵不停在眼前回放,最後,終於歸於一片寂靜。
……
“林小姐。”
“林小姐?”
隱隱約約的,好像有人在叫我,我努力張了張嘴,勉強應了一聲。
麻藥還沒消退,身體軟綿綿的,好一會兒我的意識才徹底清醒過來。
與此同時,我聽到哈露一聲聲的哀嚎,像嘶叫,又像哭喊。
我深吸了口氣,用僅有的力氣問了一聲:“哈露,時至今日,你可後悔?”
“啊——!”
哈露淒厲的吼,“我為什麼要後悔!我不後悔,我才不要後悔!林橘,你別以為奪走了我的眼睛,我就會認輸!我告訴你,我不會認輸的,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我會親手送你下地獄!”
她真是無藥可救了。
執迷不悟,我懶得和她多說什麼,可是下一秒,哈露突然大哭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費盡心機,最後反而落到這種下場!林橘,憑什麼你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我夢寐以求的?憑什麼?老天對我太不公平了!我不服,我不服!”
“不公平?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聖潔的東西,而你,用了最惡毒的方式去搶奪。害人害己,最後你得到的,便是你當初親手種下的惡果。”
“不!不!”哈露絕望,可依舊偏執:“林橘,我不會放棄的,以後的歲月還很長,我會繼續和你鬥下去,就算沒有了眼睛,我也要和你鬥!”
“鬥?你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哈露,還記得當初你以送我離開為由,將我送到偷渡的船上嗎?”
我說的平靜,哈露卻大受驚嚇:“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那時候如果不是我以死相搏,就被你賣到非洲去做妓女了。沈修瑾已經安排好了,今天下午就會把你送上那艘相同的船,當初我錯過的,就讓你親自去體驗吧。”
我沒有騙她,這件事沈修瑾早就安排好了。
以他的手段,哈露插翅難逃。
片刻的震驚之後,哈露徹底崩潰,“不——!不可能!他才不會將我趕盡殺絕!你在騙我!一定是你在騙我!”
“我從不屑於欺騙。哈露,非洲做妓,和地獄深淵也沒什麼差別了,以後,你就用你殘破的餘生,去為以前犯的錯贖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