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這個字眼兒如同一把刀，瞬間刺進了我的心底。
“到了現在，你以為說愛還有用嗎？一句我愛你就能抵消掉所有傷害嗎？”
我嗤笑，可淚水卻不由得湧出來。沈修瑾看著我，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
沒過幾天，季初墨突然找了過來，他和沈修瑾向來水火不容，可這一次，看著他衝進病房，沈修瑾竟然沒有阻攔。
這其實是我第一次看見季初墨長什麼樣子，和我想象中出入不大，很幹淨，沉穩。
一番關切之後，季初墨給我辦了出院手續。
沈修瑾一直靠在床邊，像是在發呆一樣，直到我跟季初墨離開的那一刻，才沉聲問了一句：“這一走，還會再見嗎？”
“希望再也不見了。”
我頭也沒回，大步往外走，下一秒，沈修瑾卻突然追了上來，繞到我麵前，隱忍著我看不懂的情緒，一字一字說：“若是往後餘生不再見，你對我，都沒有一句告別嗎？”
我努力讓自己麵無表情：“沒有。”
聞言，他眼底浮現深深的失落，歎了口氣，轉頭對季初墨說：“照顧好她。”
聽他這樣說，我心裏莫名的煩躁，拉住季初墨的手臂便往外走。
這一次，沈修瑾沒有追上來，就那麼站在原地，像自言自語一般：“季初墨，以後林橘就交給你了。她胃不好，可又不喜歡和小米粥，不舒服了就熬些白粥給她。還有，她習慣早晨空腹喝蜂蜜水，你一定要囑托她用溫水。她睡覺經常做噩夢，害怕打雷……她……”
終於，他說不下去了。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聽他哽咽到說不成話。
手腕上突然多了一隻手，我抬頭，卻在季初墨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竟然流淚了。
麵前就是電梯，隻要我再多走幾步，這一生便再和沈修瑾沒有任何幹係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一步，卻遲遲邁不出去。
“走吧。”
沈修瑾突然在背後喊了一聲，“林橘，我們糾纏了半生，這一次，我是真的要放手了。希望你餘生無憂，深情再不被辜負。”
他為什麼要這樣說，隱隱的，我感覺我們不像是仇人之間的分道揚鑣，倒好像是戀人間的生離死別。
嗬，戀人？可笑。
我搖頭，再不願想這些，大步跨進電梯。
“叮。”
電梯門緩緩合上，在最後一刻，我抬頭，之間走廊另一邊的沈修瑾正大步向我跑過來。
來不及了，電梯很快將他從我的世界隔絕出去。
……
出院之後，沈修瑾果然沒再來找過我。
這些日子就像在坐過山車，從最頂端飛速落下，最後歸於平靜。
我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可沒想到，從在醫院裏就開始的心口疼，竟然越發的嚴重起來，到最後，疼起來就像是心髒被人生生扼住一般。
季初墨不在，我自己打了車去醫院，可剛上車沒多久，又是一陣刺痛之後，我猛地咳出一大口血，然後便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送到了醫院，季初墨就守在病床旁。
看到我蘇醒，他遞了杯水過來：“阿熹，你不舒服不該瞞著我，幸好今天出租車及時將你送到了醫院，否則的話，你——”
“否則怎麼樣？初墨，我就是心口疼而已，估計是心肌炎之類的，你別擔心。”
我試著安慰他，但是下一秒，季初墨突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我怎麼能不擔心！你根本不是什麼心肌炎，是心衰，隨時能要了你命的心髒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