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站不住,整個人脫力的往下滑。
隻是我看不到,身後某人,眼神之中一閃即逝的慌亂。
“不…我們的女兒,她沒有死,它還好好活著,呃……”
下一秒,大地發出一計沉重的悶哼。
男人高大健壯的身軀,毫無征兆的轟然倒地。
“顧亦塵!”
幾乎是在他倒地的同一時間,我直接再次撲進了雨夜,撲到了昏死過去的男人身上,可那該死的瓢潑大雨,卻怎麼的,越下越大!
心髒亂跳個沒停,我生怕他出事,那一刻我放下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心尖隻有一個念頭在回蕩——顧亦塵,你不要給我出幺蛾子!
可我忽略了一旁的沈霖凡,看不見他臉上吃了蒼蠅的難堪表情。
他握緊了拳,憤恨的咬住了牙,卻還是一步步跨進這泥沼,支起顧亦塵,將他扶上車。
在趕往醫院的路上,他從始至終,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而我,心心念念著躺在後座上的男人,根本無暇顧及他的情緒。
急症室外,我再次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焦灼”二字。
好在,差不多一個小時後,那紅燈滅掉的聲音一下將出神的我召回,我匆忙上前拽住醫生的衣袖,“他醫生怎麼樣了?”
卻聽這女醫生捏著一把尖銳的嗓音高聲宣揚,”我還從沒見過這麼作死的人,都燒到快要糊塗了,還不要命的抽煙,淋雨…輕生也找個痛快點的方式啊,何必這麼作賤自己,死了也就算了,沒死成還得半夜叨擾我們這些穿白大褂的窮人……”
敢情這是個愛抱怨的主,我也懶得去聽,扯了扯沈霖凡的衣角,示意他帶我回家。
沈霖凡疑惑,“不再留這裏陪陪他麼?”
這酸溜溜的語氣讓我心頭一愣。
不會是…吃醋了吧?
本來我就打算在顧亦塵被推出急症室的那一刻徑直離開,這下某人吃醋了,我就更加不能呆在這裏了。
“我隻是怕他死在我們家門口,僅此而已。你犯不著哭喪著臉,困死了都,回家睡覺去。”
他顧亦塵是誰啊,堂堂顧氏集團大總裁,生病了還能沒人照顧麼,我留在這裏瞎摻和個什麼勁。
可就在我抬腳上車的前一秒,腦子裏突然滑過一個念頭——
女兒?
顧亦塵他好像說,女兒還活著?
“哎不對!沈霖凡,五年前你不是告訴我說,我那一對兒女都死了麼…那剛剛顧亦塵,幾個意思?”
我抬眼看向他那個方向,即使眼前一如既往的黑漆一片。
“砰”一下,礦泉水從他手中掉落。
疑惑,再次加深。
“嗯?到底怎麼回事?”
我這人耿直的要命,凡是有一丁點兒不解都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沉吟了許久,空氣寂靜得令人難以呼吸。
“嗯,對不起安安,我欺騙了你。”
扶住車把手的我,全身抖了一抖。
“為什麼?”
我顫著音腔,毒辣的太陽直射在我的後背,傳來一絲絲疼。
他沒再理會我,而是坐上車,又拉上車門,深呼吸了不知多少次,才調整好狀態緩緩開口,“因為,我想讓你,活得無憂無慮,沒有任何壓力任何心結,不再壓抑不再絕望,我想用我的全部,盡我所有的力量,給你一個看得見的未來。”
他一字一頓,像是快要耗光所有精力。
可我的心,卻在一瞬間沉入穀底。
某種根深蒂固的執念,迫使我咬緊了牙。
原來…真相比我想象的還要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