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至聖郡的月亮特別的圓,因為中秋剛剛過去,便是孤寂的庭院中也能感覺到幾分秋夜裏的清寒。
有颯颯秋風吹過梧桐樹沙沙作響,落下桂紅的秋葉堆疊起成厚厚一片,若是自上麵徐徐走過,還會發出酥脆的聲音令人心悅。
月色下的江家大院之中,少女閨房的香木雕花木窗被打開了一條小縫,二小姐江小月身著一身銀白色的含絨夾襖,一隻玉手托舉著粉腮斜坐在窗前盯著當空皓月靜靜發呆。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這小丫頭蛾眉一彎露出了甜甜笑意。可緊接著又好似是轉了一百八十度彎,那眉心突然凸起的兩點玉脂一蹙,就成了對月思情郎的相思懷春少女圖。
算算時日許輕舟已經去那韃靼已有半個月了,原本信誓旦旦所說的馬上回來,結果前兩日寄回來的卻是信紙上寥寥幾句的未知歸期與請勿牽掛。
這小倉鼠心思本就單純,處事尚淺的內裏更是容不下一點兒憂慮掛念,在聽聞了許輕舟暫時回不來時,就哭著喊著要親自去韃靼尋他回來,卻是被姐姐江芷蘭苦口婆心的勸慰了好久才冷靜下來。
可對心上人的思念怎會因為勸慰而消退?反而是隨著飛梭時光而日益漸深,此刻便是想起了曾經與那壞胚共同在一起的甜蜜時光,才不禁淺露出愛意的歡喜,可待到再度想起此刻兩人卻是天各一方,又不由的將眉頭皺了皺,眼裏甚至快要委屈的落下淚來。
這傻妹妹丟了魄失了魂,當姐姐的自然是要看住了些,怕這性格執拗的少女真偷偷背著家裏人跑去韃靼,便常常過來查看兩眼。
隻見香閨梨花木門被一隻纖手輕輕推開,身穿淡雅天藍色絨裙的江芷蘭挪移蓮步走了進來,正巧就看到自己的傻妹妹坐在窗前發呆,心裏微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有些與其同懷憂愁,自是也想念那遠在天邊的許先生。
微微歎氣,江芷蘭改換了淺笑神色慢慢靠近了些江小月,卻不想如此之近這小倉鼠還是未能察覺到身後有人。
“小月?在想什麼?”
夜畔突然的呼喊自然很是嚇人,江小月猛然回頭見是姐姐,才受驚拍著胸脯有些小小氣惱道:“哎呀!姐姐…你可嚇壞我了…”
江芷蘭苦笑著,明明是這妹妹對附近毫不留神,自己也隻是輕輕叫了一下,便嚇得她如此窘態。
隻見她緩身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似是有些嗔怪道:“最近些日子,小月總是往先生家跑呢。”
“就是想去看看他有沒有回來……”
“那也不能一日去三五趟呀?人家家丁都沒你進門的次數多。”
“哎呀……人家…人家不是想壞胚嗎…他孤身一人跑到那似天邊遠的地方,也不知吃得好不好,有沒有住的地方…”
如今江小月再沒了從前薄臉皮的愛遮掩,隻要是談到許輕舟,便總是一股腦的全將心裏話吐露出來,不知羞也不知赧。
卻見這小倉鼠擔憂的神色方才把話說完,又一轉憤憤模樣開始指責起韃靼女帝夜央的不是:“況且姐姐也知道壞胚會去議和是那韃靼女帝指名要他的,那個女人定是看上了壞胚的本事,想著要把他永遠留在那裏當做奴仆,哎呀!若是這般可該怎麼辦…”
雖說這種可能性不大,甚至幾乎為零,可女人的直覺卻是讓江芷蘭也有些心裏異樣,不好再接妹妹的話,隻是微微歎了口氣。
見姐姐也不說話,這小倉鼠心裏更是有些擔心,一撅櫻桃小口皺眉道:“哎呀姐姐!小月…小月現在心裏好慌亂,總覺得壞胚他現在正在受委屈…”
“怎麼會呢?小月可要相信許先生,先生那般厲害的人,聯想什麼困難都定會被他輕易克服過去,也會很快議和完早早回來與小月成婚的。”
“呀!”
正是說到心裏最羞處,小倉鼠突然撇過了臉不敢去看姐姐,兩隻小手在身前攪動在一起也不知該接什麼話。
這小倉鼠為何坐在窗前思念遠遊人?還不是因為她回來之後便要與自己成親了,自己也可以堂堂正正成為那許壞胚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