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起了風,天突然就暗沉下來,藏在雲層裏的雨滴好似再也躲不住,全數整裝待發,隻等一個時機。
書房裏,孟月晚將北街這一帶的規劃,在紙上一一標明,孟清等人按規劃來。此外,秦池佑行囊準備,宋無涯等人工作交接,也都需要時間。
孟月晚將能用的人都用上,把空間裏一茬一茬囤的紅薯苗,種在起壟的地裏,澆水施肥等事宜都記在紙上,方便祖母她們管理。
紅薯和土豆,全部帶去朝都的莊子裏種就好。秦池佑這層近親關係在,這守喪禮製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結束的。
所以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也耗費了一行人兩天的時間,正式啟程已經在三日後,天放晴了,方好行船。
秦池佑知道孟月晚的底細,很多東西都讓她給收著了,大家幾乎沒什麼行李,隻說去了京都再置辦。
“你非要跟著去做什麼,這裏又不是沒事兒做,和師父在一起就讓你這麼難受?”
柳相昱抱著劍跟著跑得飛快,後頭的絮叨他一個字也懶得聽,留在這是真的難受。
雖然現在還不是一家人,但他們是最有默契的小團體了,有柳相昱在團隊中其實蠻好的,大家都很安心。
“池佑,船頭風大,多穿點兒!”孟月晚拿著披風將人罩起,池佑見無旁人,趁勢將她一起罩了進來。
“你可怨她?”
這句話沒頭沒腦,孟月晚卻聽出來他問的是誰。
“不怨的,許是因為我不是原身,所以能清醒的說一句立場不同而已。想必,就是祖母她們也是不怨的,君臣都是相互成就,誰又不知道誰呢?”
秦池佑深歎一口氣,“世事無常!這一年,實在是……”
孟月晚握住他的手:“你還有我,有心兒,我們會陪著你。”
孟月晚何嚐不憂慮,但她不能在池佑麵前露出一絲半點兒,徒增煩惱。
朝都這龍爭虎鬥的漩渦中心,明槍暗箭,如同深淵,不是憑著一身好功夫就能全身而退的。
這裏的廝殺,往往都是看不見的硝煙,更加殘酷,也更加危險。
趙珩是蹦噠不起來了,這回定能有仇報仇的,這口氣可是憋在心裏太久了,實在不吐不快。
“晚晚,忽地有種近鄉情怯之感。”
遠處的港口泊船處隱隱可見,早晨的水霧騰騰,裹挾著一種道不明的神秘。
孟月晚隻握緊他的手,眼眸眯了眯,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所護就隻有自己這個小家,沒道理還能被無故炮灰掉。
上了港口,還得行走一日到都城。
秦世女她們不過提前幾日到,包括孟芳華等人,也才在朝都落腳。
這邊孟月晚一行人剛入城,王府便收到了消息,但這是她一家子,沒道理全部住到王府去。
孟芳華那邊是聯係上了,但她住在一個偏僻隱匿的小院裏,孟月晚還思慮再三,還是用手頭上的錢買了個新院子。
好巧不巧,正是當初的林家舊府邸,被逐出京城之後這處院子充了公,一直沒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