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師姐,你走了我們可怎麼活。”
“對啊師叔祖,那池家除了有幾個臭錢,到底有什麼好的?你就不能不走嗎?”
一向寧靜的滄麓山上,今天突然響起了陣陣哭聲。
宋錦書被一群頭發胡子花白的老頭兒圍在中間,寸步難行。
“我不是你的師姐。”
“也不是你們的師叔祖。”
她好脾氣地解釋,目光了然地瞟向擺滿飯食的長桌,“而且,我不在,你們也能活得很好。”
阻攔的借口被推翻,老頭兒們哭聲停了一陣,隨即更大了。
“那我們不管,一個月前,師伯既然托夢,叫我們替他將你收為關門弟子,那你就是我的師姐,他們的師叔祖。”
“而且師姐,雖然你可能忘記了,但十七年前,是我一粒米一口湯,從鬼門關把奄奄一息的你搶回來的……”
老生常談的內容,讓宋錦書忍不住扶額。
其實,真正的宋錦書早在一個月前沒了。
小姑娘第一次下山,還沒來得及見識城裏的繁華,就被一輛橫衝直撞的卡車帶走了性命。
再睜開眼的,是千年前最年輕的玄門門主宋錦書。
說來也巧,小姑娘不僅和她同名同姓,八字一點兒不差,還都短命……
為替小姑娘還恩,宋錦書早就幫他們改進了幾種符籙的畫法,將清虛觀的名聲抬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該走了。”
宋錦書看了一眼天色。
老頭兒們還在憤憤不平,“當年池家將你和另外一個女孩兒抱錯,這麼多年如珠似寶地養著。
這次要不是那假鳳凰惹了了不得的人家,急需有人擋禍,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想起你。”
“而且,說是要接人回家,那池家居然就派一個司機過來,說是怕假鳳凰多想。”
“怕假鳳凰多想,難道我師叔祖就該委屈嗎!”
宋錦書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從不委屈自己。”
畢竟是小姑娘的因果,她就算是為了斬斷這親緣,也必須回池家一趟。
老頭兒們糾纏了這麼久,看宋錦書無論如何都不接招,幹脆耍賴道,“師姐,道觀裏除了師伯,還有師父師叔師祖們呢。”
“我們才給師伯塑了金身,你就不怕師祖們托夢罵你不孝嗎?”
“那你們想怎麼樣?”
宋錦書終於鬆口。
老頭兒們眼睛一亮,“請師姐定期寄回符籙。”
“如果我們碰到解決不了的問題,請師姐允許我們用手機聯係。”
宋錦書:……
“行吧。”她歎了口氣,“但是一個月隻有一次機會。”
“好耶。”
目的達成,一群頭發胡子花白的老頭兒,一蹦三尺高。
“師姐\/師叔祖慢走。”
“常回來坐坐。”
*
因為被纏,宋錦書下山晚了大概半個小時。
她走過去的時候,池家派過來的司機,正在和人打電話吐槽。
“不就一破山嗎,她到底是腿瘸了,還是腳斷了,這麼長時間,爬也該爬下來了吧?”
餘光瞟到宋錦書,司機的聲音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大了。
“這從鄉野長大的,果然沒有教養,哪裏能比得上音音小姐一根頭發絲兒。”
宋錦書掃了一眼司機。
這人印堂發青,天庭發灰,周身還隱隱有黑線纏繞,嘴角邊更是閃爍著強烈的紅光,明顯是倒黴的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