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讓他複活?”潯舟急急地問道。雖然她並不知道什麼是做任務,但是隻要有一線複活孟瞻的希望,她都想緊緊抓住。
小一驕傲地說:“那當然,對主神大人來說很輕鬆的。”
“好,我答應你。”
小一高興地在她腦袋裏放煙花:“好耶,那我們趕快進入第一個世界吧。”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潯舟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身上多處劇烈疼痛,顯然是剛剛受過刑。
她身處一個昏暗的地方,地上鋪著草席,地麵潮濕髒亂。木欄杆限製了行動範圍,低矮的門上拴著鐵鎖。
這裏是牢房。
「小一。」她在心裏呼喚。
小一顯然一直都在,回複得很快:「我在呢,宿主。」
「我需要做什麼?」
「我會把這個身體主人的記憶傳輸給你,可能會有點疼,宿主你忍一忍。」
係統的機械音剛落,劇烈的疼痛從腦中穿刺過去,隨之而來的是潮水般湧現的記憶。
身體的原主是這個朝代的最負盛名的昭陽公主趙凝安,隻是這個盛名遠揚在她十四歲那年反噬為臭名昭著。
昭陽公主趙凝安是孝嫻皇後長女,正統的皇族嫡係血脈。出生後就由皇後親自教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百花宴將一眾貴女襯托得黯然失色,從此名滿長安。皇上欽賜其封號昭陽,可見對其愛重。
隻是趙凝安十二歲那年,民間尋回了一位貴妃與公主。據說是皇帝年輕時微服私訪與一民間女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不久皇帝回宮,準備用貴妃禮迎那位民間女進宮時,她卻帶著女兒消失不見。皇帝私下尋了許久,終於在黎城尋到她們母女,坦白身份,解除誤會,風風光光地將她們接入宮。該女子正是現今的恭悅皇貴妃柳綿兒,她的女兒正是皇帝如今最寵愛的小女兒雲璃公主趙雪靈。
自打柳綿兒進宮,宮中便一直有流言蜚語,多言皇後嫉妒不滿,屢次陷害,德不配位。
但在趙凝安看來,母後並未改變,一如既往端莊大方,隻是笑得少了,更多的時間一個人在宮殿中侍弄花草、撫琴彈奏。
她不爭不搶,讓凝安也不爭不搶,因為她知道,搶不過。後宮不像朝堂,有謀略、有戰功、有權勢,就能有一席之地,帝王愛才是後宮女人們傍身的根本。但孝嫻皇後爭不來,昭陽公主同樣爭不來,帝王的心偏了,她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天和二三七年,孝嫻皇後陷害恭悅皇貴妃腹中皇嗣,被削去後位,打入冷宮,聽候發落。孝嫻皇後抵死不認,心如死灰,一杯鴆酒入肚,香消玉殞。終究還是在皇帝的推波助瀾下,給柳綿兒讓路了。
那年凝安失去了母親,她恨極了柳綿兒,也對皇帝心存怨恨,再不願親近。她成了宮中最受冷落的公主,高高的宮牆鎖住了榮華富貴,宮妃們穿金戴銀,她縮在紅牆角落,吃不飽穿不暖,仇恨是她活著的唯一執念。
那時她尚且還名聲在外,雖然她早已收斂鋒芒,但這名聲還是讓她們如鯁在喉,無人庇護的凝安自然成為了活靶子。凝安能說會道,曾與國師侃侃而談,令其稱讚,於是一日她喝了自小親近的張嬤嬤遞來的一杯水,便再不能發出聲音了。太醫診斷說無法醫治,張嬤嬤毒害公主,被賜死了,這件事便也就這麼結了。凝安不恨張嬤嬤,她也身不由己。
她恨自己無能,沒有辦法反抗,隻能苟延殘喘。柳綿兒怕她奪走屬於趙雪靈的關注,一再加害,卻不知她最想做的,就是逃離這個碩大的金色鳥籠。
隻是這終究無法實現。
一紙書信,成了叛國通敵的證據。
看完書信的皇帝對她徹底失望,將她下入大獄,嚴刑拷問。
她不能說話,無法辯解,也沒有人願意聽她辯解。
經由柳綿兒和趙雪靈“打點”,她如她們所願死於一場酷刑,懷抱著不甘和怨恨,背負著罵名,屈辱地死去了。
這就是昭陽公主趙凝安短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