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碗筷洗好後,鶴之舟將賣菜的錢跟自己給李蓮花買的一小包糖一起拿了出來。
這會兒李蓮花正坐在屋外,用小刀削著一根蓮蓬樣式的發簪。
鶴之舟將兩樣東西丟到他懷裏,他也接得淡定,就像是早就知道鶴之舟走到了身後。
隨手將賣菜錢收進懷裏,李蓮花顛了顛油紙袋,仰頭問他:“這是什麼?”
鶴之舟靠在欄杆上,“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紙袋其實並不大,隻比李蓮花的巴掌要大一些,包得還算嚴實,但仍舊難掩其中的甜香,敏銳如李蓮花,在拿到的時候便早已知道裏麵是什麼東西。
但當他打開油紙,看到裏麵片狀的芝麻糖時,他還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再度看向一旁的鶴之舟:“你有買糖的錢,不如早些將我的診金還了。”
鶴之舟差點忘了這茬,他光記著十兩銀子暫時夠花了,忘了自己還欠著李蓮花五兩。
他撇了撇嘴,將剩下的那一兩銀角子也丟向已經拿起一片芝麻糖,吃得彎起眼睛的債主。
吃糖的樣子,倒像小孩一樣。
不過這人大概也有許久沒能好好吃糖了,畢竟銀子都靠種蘿卜種菜換來的,得攢著將當掉的令牌贖回,自然沒有買糖的富餘。
他走過去坐到這人身邊,從懷裏摸出寫著武功秘籍的冊子,用腿碰了碰李蓮花,問:“問你點問題。”
“什麼問題?說來聽聽。”
“是我修習了一門內功,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通暢,憂心是練錯了,所以想讓你幫我瞧瞧。”
李蓮花懶洋洋地抬了抬眉毛:“我不過就是一山野村夫,哪裏懂內功的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鶴之舟。”
這人真是慣會裝瘋賣傻。
鶴之舟打量著他這一身素衣,卻仍舊挺拔俊秀的身姿,實在難以將這人與粗笨的山野村夫聯係在一起。
“你沒內功,毒發的時候難道是靠意念壓下去的?”他忍不住問。
李蓮花輕笑了一聲,反問:“你又怎麼知道不是呢?”
“那算了。”鶴之舟抬手就要收走他手中剩下的芝麻糖:“把我的報酬還來。”
他忙捧著油紙躲了躲,“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呢,賄賂不成還要將糖收回去,鶴之舟,你可真夠小氣的。”
鶴之舟撲在他膝蓋上:“你就當是這樣吧。”
半個人都被壓住了的李蓮花在感受到手中油紙包快要被抽走時,終於選擇了妥協:“行行行,我幫你看總行了吧?”
鶴之舟這才笑了一下,翻開手中的冊子,翻到北冥神功中他修習中總覺得有些不太對的地方。
李蓮花靠過來看了一眼,隨後皺起眉,接過他手中的冊子,又翻前了幾頁,從頭開始將北冥神功篇的內容大約地看了一遍後,才猛地將冊子合起。
在救了鶴之舟後,李蓮花其實也是翻開過他身上這本冊子的,畢竟從天而降的鶴之舟渾身沒半點能證明身份的事物,為防萬一,他在將人救回來前自然要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人。
但當看到淩波微步的時候,他便已知道這是本武功秘籍,並非他以為的身份證明,故而很快又將合上的冊子放回鶴之舟身上。
他沒想到,裏麵除了前麵記錄著的淩波微步之外,竟還有這樣一門內功心法。
“怎麼了?”鶴之舟問。
李蓮花將冊子丟回他懷裏,“沒什麼,隻是這上麵的內容,你最好盡快記下來後把這冊子銷毀掉。”
“為什麼?”鶴之舟不解,“是因為這是門吸人內力的功夫?”
李蓮花見他說得輕巧,不由曲起食指敲了一下他的腦門:“你知道便好,雖然我看這心法路數清正,並非走的邪魔歪道,隻是吸取他人內力化為己用這點到底引人忌諱,但凡你胡亂吸人內力被發現,必定會被武林正道視為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