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李蓮花這話說完不久後,便有一小沙彌步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邊朝他們合掌行禮,一邊道:“李施主,鶴施主,方丈請二位去客堂。”
小沙彌年紀尚小,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李蓮花彎起笑眼,柔和地應道:“我二人這便過去,勞煩你了。”
他拍了拍方多病,語氣便頓時帶上了些不耐煩:“行了,趕緊回去,免得被百川院的人發現你特意來通風報信,倒顯得我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般。”
“你!”方多病忍不住忿忿地朝他臉上一指,但這事說到底都是他的錯,所以責怪的話又說不出來,隻好悶悶地又將手放下。
“都怪本少爺多事,行了吧?”丟下這句話後,他便運起輕功翻牆離去。
鶴之舟從腰間取出上午買的麵具,抬手遞了過去。
李蓮花看著手中的麵具輕輕歎了口氣,眉宇間比起方才方多病還在時多了一絲疲態。
“實在不願意,便不去好了。”鶴之舟將他攬入懷中,安撫地吻了吻他蹙起的眉心,“反正他們來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少師,我獨自去見便是。”
“他們懷疑的是我們兩人,總歸還是避不過去的,一起吧。”他搖了搖頭,抬手將麵具戴上,清雋的眉目瞬間被遮去大半,殘留在他臉上李相夷的痕跡便也又淡去了許多。
二人相攜來到客堂的時候,四位百川院的院長正與無了和尚在聊著鶴之舟的事。
喬婉娩坐在一旁略有些憂色,肖紫衿正安慰著:“少師劍乃是相夷的佩劍,理應由如今的百川院代為保管,想來四季客棧的東家深明大義,應當不會拒絕才是。”
鶴之舟邁過門檻的腳頓時一頓,待踩實下去的時候,麵上的溫和已經徹底褪去,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神色,高聲道:“我竟不知百川院的人原是土匪強盜,不過一句理應,便想將我這隨身了五年的佩劍收入囊中。”
肖紫衿臉色一變,握緊手中的佩劍站起身來,隻是還不待他說話,喬婉娩便先他一步走上前,向他行了個拱手禮後聲音沉穩道:“鶴公子,紫衿絕無此意,此次我們前來確實是想確認少師是否在公子手中。畢竟……此乃我四顧門門主的貼身佩劍,當初相夷於東海一戰後再無蹤跡,如今隻餘一畫像懸掛於百川院內,若是能尋回少師,至少也了卻我等遍尋不到他蹤跡的一點遺憾。”
鶴之舟看了眼她手腕上色澤清潤的玉鐲,心中有幾分煩躁,但她到底是李蓮花曾經在意過的人,他不願與她為難,便道:“我少時曾目睹過李門主的天人之姿,對其心生仰慕,少師劍是我在東海一戰後唯一尋回之物,我不會交給任何人。”
他說話間雙眼掃過麵前的幾位院長,以及麵露鬱色的肖紫衿,最終將目光直視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喬婉娩:“喬女俠,我自認如今所學雖不如李門主分毫,卻亦不遜色於大多江湖中人,除我之外,無人能擔起這柄少師。寶劍鋒從磨礪來,與其將之束之高閣,不若便讓它隨我浪跡天涯,如何?”
喬婉娩神色有些恍惚,一對黑白分明的雙眼看著他手中的少師,不知想起了什麼,一時竟沒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