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客棧用過早飯,打算回山上前,李蓮花回蓮花樓裏找出了幾年前收起的香囊跟佛珠手串。
盡管落入過海裏,又經過了許多年的時光,但這枚香囊被他保存得很好,除了原本的霞色在漫長的時間裏漸漸褪了色,上麵的刺繡沒有絲毫損毀。
李蓮花看著上麵的花紋抿了抿唇,又重新放回了木盒中,將木盒抱在懷裏,走出了樓車。
鶴之舟在櫃台處與掌櫃的說著話,見他出來,那掌櫃便十分有眼色地收起了跟前的賬冊,抱回給賬房的院子。
“你打算告訴她了?”鶴之舟看了眼他懷中的木盒,問。
“順其自然吧。”李蓮花拍了拍木盒的蓋子:“我與她早就過去了,曾經的信物也確實該歸還,不過我打算托付給和尚,讓他在我們離開後再交給她便好,你覺得怎麼樣?”
鶴之舟與喬婉娩嚴格說起來得算是情敵,他也慣來不怎麼會幹涉李蓮花的決定,便點了點頭道:“雖然我覺得她會找無了大師問個清楚,不過既然你想這麼做,那就隻好麻煩無了大師了。”
李蓮花這才抿著嘴露出個滿意的笑臉,似是完全忘了起床那檔子事,叫鶴之舟偷偷鬆了口氣。
兩人回到山上的時候笛飛聲正戴著麵具,背著大刀準備下山。
見他淡淡瞥了他們一眼,完全沒要解釋去哪裏的意思,鶴之舟忍不住警告:“喂,阿飛,這裏是百川院的地盤,你別亂跑。”
笛飛聲轉過頭來,盯著他昨夜被咬了個破口的嘴唇,輕笑了一聲,將視線轉向旁邊的李蓮花:“牙尖嘴利。”
“哪裏比得上老笛你啊。”李蓮花摳了摳鼻梁,“要見手下呢,記得找個隱蔽點的地方,你雖然戴著麵具,你那個心腹可沒戴,別忘了你還有兩次藥浴呢。”
這位魔教頭頭大步地往山下走,隻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聽到了。
二人回了寺中後還是先去了昨日的那間偏殿。
牌位的紅漆已經幹透了,李蓮花便找了個蒲團坐下,用毛筆給上麵雕刻著的文字上金漆。
因為上字不像昨日雕刻那樣麻煩,鶴之舟便也沒有搭手,隻是坐在他的旁邊,看他細致地描著上麵他自己刻下的線條,顯得認真而又虔誠。
當年四顧門因為東海一戰死去的那五十八人嚴格來說並不是因為李相夷而死,而是單孤刀瞄準了李相夷弱點的設計。
但眼睜睜地看著出生入死的兄弟年紀輕輕便成為一具屍體,李相夷又怎麼能不責怪自己的衝動魯莽?但凡他們多做一些調查,能夠發現金鴛盟的埋伏,或許都不至於死傷如此多的手足。
所以他自願將五十八名手足的逝去背負在身上,十年間未敢遺忘,昨日在雕刻牌位時,才能不必翻閱名單,便逐一將那些手足的名字如落筆般一氣嗬成地雕刻成型。
李蓮花描得很仔細。
五十八個牌位花了幾乎一個下午才一個個描好,擺上香火台。
鶴之舟回房將昨日買的香燭跟瓜果取了過來,而李蓮花便開始一盞一盞地點往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