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飛聲看著方多病離開的背影,側頭朝李蓮花挑了挑眉:“你想瞞著他。”
“行了老笛。”李蓮花懶洋洋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不適合摻和進我們的事裏,就讓他先回去吧。”
他目光看向鶴之舟。
鶴之舟明白他的意思,便邊解釋邊走到石鏡前,一掌拍開了反光的鏡麵,露出背後的空間:“當初獅魂帶著單孤刀的假屍逃到了采蓮莊,將其埋在了這裏,然後傷重被許娘子所救。”
笛飛聲看見了金鴛盟所獨有的布料,抬手將藏在空間內的袋子取了出來。
袋內裝著獅魂留下的書信,說明了他將單孤刀的屍體暫存在采蓮莊南門的柳樹下。
三人又趕去了南門的柳樹下。
鶴之舟尋了兩把鏟子,與李蓮花一起挖出了存放著單孤刀的藥棺。
盡管已經從鶴之舟口中得知了這具屍體是假的,但看到那張與單孤刀一般無二的麵孔這麼孤零零地躺在簡陋的薄棺中,李蓮花的雙眼仍舊一陣酸脹,不多時眼尾便紅了起來。
他運起內力將藥棺朝上一拍,整個棺材便連人帶棺地朝上飛起,上方的鶴之舟順勢托住棺底,將其放置到空地上。
李蓮花隨意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沙土,便飛身從坑中躍起,落在藥棺旁邊。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具屍骨,隻見在藥物的作用下,這具屍體仍如十年前他所見那般,全無腐爛的痕跡。
“單孤刀”外衣的領口微敞著,明顯地露出底下的軟甲,在陽光下泛起一陣明顯的銀光。
若是他因尋到師兄屍體心神大慟的情況下或許不會發現什麼不對,但在知道這具屍體是他人假扮之後,軟甲那層銀光,便顯得有些突兀了。
單孤刀的軟甲與他的刎頸都是雲鐵所製,刎頸平日裏劍光清冷卻也柔和,比之銀光要內斂,隻是染血後會泛起一陣瑩瑩的藍光。
如今這露出的軟甲細看之下,便會發現隻是普通銀甲。
李蓮花伸手扯開屍身的衣襟,將其下的銀甲完全展露出來。
隻見隨著他輕撫銀甲的動作,上麵的鱗片形狀甲片竟輕而易舉便能剝落下來。
他凝視著這甲片沉默了許久後,又去看這具屍骨的頭部,最終果然在耳後及頸部發現了細微的縫合的痕跡。
果真是用秘術變換的麵容。
李蓮花泛紅的眉目冷凝著從屍身上移開,自嘲地輕笑一聲。
“師兄,我倒是從未看清過你。”
鶴之舟從方才便強忍著的手終於耐不住地將他從屍骨旁拽起,一把將他摟入懷中。
李蓮花貼在他頸側的臉一陣冰涼,像極了之前身中碧茶之時他每每感受到的那般,但他知道這人體內的碧茶早就解了,如今不過是心寒罷了。
他伏下頭去輕輕蹭著懷中人的麵頰,渾不在意已經翻著白眼背過身去的笛飛聲。
假死一事李蓮花早已知道,有過心理準備,所以他隻是心寒,卻也未像剛得知這個消息時那般痛徹心扉,隻是靜靜地在鶴之舟懷中伏了一會兒,便重新振作起來。
他看著眼前的屍體,最終決定在附近將人好好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