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抱著小花盆一般的“泊藍人頭”,正運轉著揚州慢調息。
鶴之舟從放置泊藍人頭的盒中取出了大約隻有兩個指節大小的透白冰片,將自己叫人仿製的冰片放入其中。
李蓮花看了眼隻做出了大概輪廓,上麵紋路卻不大一致的假天冰,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無奈:“你這假天冰放進去,不就是告訴了別人你在找天冰嗎?此地無銀三百兩啊,鶴大東家。”
鶴之舟撓了撓腦袋,他倒也是想做得逼真一點,但他哪裏記得天冰上究竟刻著什麼,能記得大概輪廓跟大小已經很不錯了。
羅摩天冰材質特殊,上麵雕有南胤文字,確實是不易仿製,而且即便沒有羅摩天冰,光是羅摩鼎,便已經足夠角麗譙與萬聖道的人對他們窮追不舍。
李蓮花將假天冰收了起來,“這天冰輕薄,放置在盒中並不顯眼,今日他們打開盒子查看泊藍人頭的時間很短,注意力又都在泊藍人頭上,就連我也沒瞧見天冰的存在,所以即便你拿走了,宗政明珠也無法當麵找你麻煩。”
至於金鴛盟跟萬聖道找上門來,他們倒是都不懼的。
隻要不是千軍萬馬的軍隊,兩人如今的武功沒人能真留住他們。
方多病那邊很快便神清氣爽地收了內力,將泊藍人頭放回了盒子中。
鶴之舟給他又把了下脈,在揚州慢與泊藍人頭的雙重作用下,心脈的損傷已經痊愈得七七八八,不至於再無法動武,但要好個徹底,也還要再好好蘊養個十天半月。
方多病跟他們一起出入一品墳,又那麼恰好地在雪公血婆來找羅摩鼎的時候負隅頑抗,即便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金鴛盟的人恐怕也未必會覺得他無辜。
他心脈的傷還未好透徹,萬一又遇上金鴛盟的襲擊恐怕保不住自己的一條小命,倒還不如繼續跟著他們。
李蓮花懶洋洋地歪在石桌上,撐著額頭望著天上不甚明亮的月色。
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倒讓他分外地懷念前幾年雖然也在尋找師兄屍體,卻因為有鶴之舟陪伴,也不顯得清苦簡陋,反倒是稀疏平常的悠閑日子。
果然江湖就是如這般,一旦踏入其中,便身不由己了。
鶴之舟提著溫好的酒過來時,方多病也氣呼呼地跟在他的身後,手上拎著個食盒,看起來像個小跟班。
李蓮花那點愁緒霎時間便消失殆盡,眉眼帶笑地坐直了些,一邊將膝上歪斜了的衣擺扯好,一邊仰頭看向走到了身邊,將手搭在他後腦處輕揉了兩下的鶴之舟,“不是隻是去熱個酒?”
“剛好遇到這小子去廚房找吃的。”鶴之舟指了指背後正將食盒放在桌上的方多病,“明明心脈還沒好,就想跟著討酒喝,實在被他纏得沒辦法了,便弄了些小菜。”
“喂,你們兩個也太過分了吧。”方多病一屁股坐在李蓮花對麵的石凳上:“趁著本少爺受傷,竟然相約了偷偷喝酒,哼!”
“不喊你才是正常的。”李蓮花向來不慣著他:“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