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之舟擁著李蓮花坐在客棧破破爛爛的屋頂上。
放眼望去除了黑沉沉的夜色,隻剩婆娑的樹影與幾乎融在黑夜中的灰色屋瓦,無視掉某個角落影影綽綽的打鬥聲響後,這個村落都帶了點陰森森的詭異感,就好像鬼故事中惡鬼肆虐遊蕩的村子。
“此間景致,倒也算難得。”李蓮花輕輕一歎,側頭看向將自己環住,好似仍怕他手凍著一樣地將他雙手攏在掌心裏,讓他不得不貼在對方懷裏的鶴之舟。
鶴之舟抬手將他鬢角的碎發撩到耳後,在他眉心輕吻一下,“確實少見。”
為了複國,將南胤僅剩的這一支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一心隻想複刻出業火痋,卻看不見族人在這日複一日的執念中,早已沒了正常人的生活,比普通窮苦百姓都還不如。
這猶如鬼村一般的石壽村,才是南胤最大的悲涼。
他輕撫著李蓮花柔順的長發,南胤早已成為過去,或者說,南胤早已與如今的皇室水乳交融,一切都該結束在單孤刀跟封磬身上。
李蓮花隻是逍遙天地的李蓮花,身上不需要有其他的枷鎖。
“等收集完羅摩天冰,我們想辦法進宮一趟吧。”鶴之舟聲音輕柔地道。
“你想解陛下體內的絕嗣藥?”李蓮花並未感到驚訝,早前他安慰方多病時也提起過或許可以用揚州慢來疏通皇帝的腎經之事,對此也並不排斥。
“陛下如今遲遲未曾再有子嗣是因為長期被下絕嗣藥的緣故,這藥大概不是什麼虎狼方子,對陛下的身體影響有限,想來還是有調理回來的機會的。若是陛下膝下有了其他孩子,方尚書與小寶也能算將功補過了。”
“而且業火痋母痋就藏在宮裏。”鶴之舟捏了捏掌心裏安靜蜷著的手,“母痋一日不除,單孤刀他們便還有尋到的可能。”
再者最後一塊天冰,應該也快要到天機山莊了,如今剛好是對的時機。
李蓮花點了點頭,笑眯眯道:“想來我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名號,如今也該起些作用了。”
鶴之舟隻是緊了緊摟著他的手,一時間這陰森的石壽村,都好似變得平和了許多。
夜半的時候笛飛聲跟方多病總算是回來了。
他們拎起的那陶罐人頭煞已經被銷毀,除此之外還帶回來兩個人——或者該說是一人一怪物。
其中一個還是之前女宅案中認識的陸劍池。
陸劍池身後牽著個難得一見老實的白皮怪物,一行人剛進院子,方多病便把手放在嘴邊大喊:“阿舟,快下來幫金兄看看!”
鶴之舟無奈,隻好將摟著李蓮花的手一緊,從屋頂上下來。
他打量了一眼目光呆滯的金有道,見他果真如角麗譙所說的那般,渾身毛發不生,仿若白僵,就連指甲也長長了一截,看上去確實是個實打實的怪物。
但正常來說,痋蟲並不致死,哪怕人頭煞讓人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也未必沒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