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石壁上，名為龍蛇藤的藤蔓，好像有意識一般，拱衛著一個表情麻木，沒有身子隻有頭的詭異神像。
陸三陽看著它，眼中充滿了鄙夷，扯下幾根藤蔓，放於土瓷碗中，搗爛成青汁，淋在了一個少年被切掉的嘴唇上。
少年的身體立即弓成蝦形，慘叫聲回蕩在陰暗的溶洞中，幾個少年人的頭，從陰影裏鑽了出來。
他們之中有的人鼻子被挖了，露出白森森的鼻骨，有人沒了一隻耳朵，耳邊月牙形的傷口已經化膿。
他們卻好似已經習慣了這一切，表情麻木的地看了一眼床上少年，便又隱入黑暗中，遠遠地看著黑鼎裏煮沸的水發呆。
水裏煮著一個腦子，腦花雪白，翻滾的水中，幾個核桃、兩三根人參，上下沉浮，看起來很香很補的樣子。
鼎邊有一個小鍋，裏麵放著兩片人的嘴唇，一個獨眼胖子往上放了一塊油，將它們煎得滋滋作響。
少年們仍然像死了一樣，甚至連害怕和惡心都不知道了，就那樣看著，眼中慢慢失去了人應有的高貴和不屈。
那嘴唇的主人有了青汁的麻醉，也慢慢變得安靜，洞裏除了沸水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啊！
一聲女子的尖叫傳來，終於讓他們眼珠動了動，抬頭看了過去。
隻見那獨眼胖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把那兩片嘴唇煎好了，此時正試圖去親一個少女。
整個洞裏，除了陸三陽，就隻有這個少女臉上還是完好無傷。
她的眼睛與所有人都不一樣，一黑一白，白眼之中，隻有瞳孔是黑的，黑眼之中，隻有瞳孔是白的。
這種天生的缺陷，原本應該讓她很安全，可除了眼睛，她長相甜美，皮膚白皙，即便在這陰暗的洞裏，也泛著一層柔和的白光。
麵對胖子的動作，她奮力地拒絕著，胖子用剩下的左眼看了看她臉前的雪白，流露出變態的憨直。
“媳婦，你就從了俺吧。俺力氣可大了，十三歲時，就能把隔壁的母豬弄得嗡嗡叫，俺娘說俺肯定能讓女人高興。你高興，俺就高興！”
“我說了，我不是你媳婦！你滾！救命呀！”
“你不承認是俺媳婦，那俺就把這腦子給你吃！等你補好了腦子，師父就會把你獻給首神，讓她吃了你的腦子！”
“我不吃！傻子才吃！”
陸三陽無視二人的爭吵，取下腰間的葫蘆，將一個紅色的黏狀物倒進了碗裏。
這東西是玄陽子給他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能止血療傷，但得付出血肉的代價。
那紅色迅速吞食綠色，並隨之發出興奮的吱吱聲。
“狗蛋，它們來了，你忍著點！”
狗蛋少年咬緊牙齒，紅色的血和著綠色的汁液流下，沒了嘴唇包裹的它們顯得恐怖而詭異。
陸三陽將那紅色黏狀物倒在狗蛋嘴上，它們開始吞食所有含有綠色物質的東西，包括嘴唇上沒有割幹淨的血肉。
痛苦的慘叫聲，很快淹沒了女子的求救聲。
盡管有麻藥，可狗蛋還是很快疼暈過去，少女的求救聲和胖子的求歡聲，再次變得刺耳。
“你特麼是公豬嗎？”
陸三陽再也忍不住了，猛然站起，用力將手裏的土瓷碗砸向了獨眼胖少年。
豬一樣的慘叫傳出，血立即從他寬厚的額頭上流了出來。
他摸了一把額頭，看著手上的血紅，竟然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陰陽眼的少女立即跑了過來，躲在陸三陽身後，黑眼中的瞳孔，看著胖少年，突然變得大了一些。
胖少年邊哭邊說：“俺告訴你！陸三陽，你惹事鳥，惹大事鳥！你知不知道，我上個月把什麼獻給首神了？我把我的左眼給她了！我現在就去告訴她老人家，她一定會懲罰你的。”
陸三陽扔掉手中的石杵，轉頭朝著那石壁上的神像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