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足有半個多時辰,瘦獄吏才回來。隻見他脖子上掛著兩個小酒壇,手中捧著一大碗湯藥,藥還冒著熱氣。
瘦獄吏徑直走到牢籠前,笑嘻嘻地說:“我好事做到底,已將草藥熬好了,喝下去準保立刻見效。”
敝用一邊道謝,一邊接過了湯藥。湯藥被送到任都嘴邊,任都閉著眼勉強將藥喝了進去。
瘦獄吏正想讓孔魯品嚐自己買回來的好酒,孔魯卻捂著鼻子說:“地牢裏湯藥味太濃了,我最聞不慣這種味道,再多待一會兒,我也得像那個小子似地吐了。我得先出去避一避,氣味散盡了我再回來。”說完便跑了出去。
瘦獄吏見孔魯跑了,並未懷疑,自己迫不及待地打開酒壇,獨自暢飲起來,好久沒有如此痛快了。
牢籠裏任都的呻吟聲越來越小,沒一會兒便消失了。自斟自飲的瘦獄吏頭也不回地說道:“怎麼樣,我買的藥效果不錯吧!”
任都慢慢地坐了起來,他不停地用袖子擦嘴。羋慧將自己的手帕遞了過來。任都先是一愣,然後就接了過來,拿在手中,卻不擦嘴。
羋慧小聲對任都道:“你剛才的表演真夠逼真的,尤其是那個。”她指了指牢籠角上任都吐出來的東西,問道,“你是怎麼弄出來的?”
任都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那是我提前做的準備。我用手指摳嗓子,一摳,胃裏的東西就會返上來。但是,我用力忍住,胃裏的東西沒有吐出來,而是存在了嘴裏。我就一直含著這些東西,直到兩個獄吏過來和師傅說話,我才找了個機會吐出來,假裝肚子疼。”
聽得羋慧直皺眉頭,說道:“你就那麼一直含著呀?多難受啊!”
任都一笑:“為了你,為了我們五人能夠逃過這一劫,我受這點苦算什麼呢。”
望著任都,羋慧不說話了。
牢籠的另一角上,趙品葉正和去州小聲交談。
趙品葉問去州:“你怎麼知道孔魯沒有娶妻?”
去州道:“兩個獄吏在地牢裏喝酒,我一直在觀察他們。孔魯穿的製服邋裏邋遢,掛滿油汙,可見沒有妻子為他洗衣;孔魯大口飲酒,不醉不休,可見家中沒有妻子對其規勸和管束。據此兩點可以推測孔魯還未娶妻。”
趙品葉道:“我覺得你的推理並不嚴密。如果做妻子的也是一個邋遢懶散之人,那麼丈夫穿髒衣服、濫飲酒也就很正常了啊!”
去州故作驚訝道:“哪有這樣的妻子啊?”
品葉道:“怎麼沒有!”
去州上下打量趙品葉,然後將目光落到了她膝蓋之上。品葉的膝蓋上掛有塵土。
趙品葉好像明白了去州的意思,趕緊解釋說:“這……這是剛才跪在地上粘上的泥土,你不能以此就說我是邋遢妻子!”
去州麵帶笑容,並不說話,好像很不相信品葉的解釋。
趙品葉有些急了,伸手就要朝去州的肩膀打來。
去州趕忙道:“你看,不僅邋遢,而且潑辣!”
趙品葉滿臉通紅,不知如何是好,將身子一扭,背向了去州。
去州衝著品葉的後背小聲道:“不說笑話了,言歸正傳。品葉說的對,我的推理並不嚴密,所以,我對孔魯說的話也有兩層含義。‘狂喝濫飲,怎能娶到良妻’一層意思是說孔魯還未有妻,另一層意思是說孔魯已經娶妻,但妻子不好。如果孔魯沒有妻子,他會很自然地理解成第一種意思;如果他已娶到妻子,那麼他又會很自然地理解成第二種意思。如此一來,我的說話便絲毫沒有漏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