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用用手使勁拍了一下身旁被綁著的孔魯的肩頭,孔魯身體立刻顫抖了一下,眉頭也皺緊了——昨晚從城牆上掉下時,他摔傷了肩頭。
敝用衝城牆上的去州高聲說道:“孔魯將軍傷得不輕,需要進城治療一下,去州先生開城門吧!”
不待去州答話,孔魯大喊道:“千萬別開城門,不要管我。城門一開,滿城將士都會死,鹹陽城也會危險!”
敝用高聲道:“放心,我隻想借個通道,絕不傷害一條性命!”
孔魯大喊:“不要相信他……”
敝用突然拔出寶劍,劍尖直指孔魯嘴巴,敝用變色道:“再喊,我便割下你的舌頭。”
城上去州臉色沉重,聲音顫抖著衝城下孔魯說道:“孔魯,你我相識一年有餘,情同兄弟。今日你即將被殺,我心中矛盾,一邊是對我有知遇之恩的秦王,一邊是與我患難與共的兄弟,真是忠義難以兩全。為顧大局,為救滿城將士,請你不要怪我了,今日失去摯友,我亦不願長存,一月後我便去黃泉尋你。身為武將,能夠犧牲沙場,也算得無比榮耀,死後,秦王也會為你加官進爵……”說到此,去州已泣不成聲,他緩緩扭過身去,背向孔魯。
孔魯亦已淚流滿麵。
“好!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黃泉下再見吧!”敝用說著,掄寶劍砍向孔魯的脖頸。城上去州雙手顫抖,不敢回頭。
孔魯毫無懼色,閉目等待。可是,敝用砍下的劍在空中突然停住了。
敝用冷言道:“去州,你真是無義!既然無義,是不是也無情呢?”說著,敝用一把抻過趙品葉,將劍架到了她的脖子上,敝用冷言道:“趙品葉,你與秦軍通信我已知道,軍規不可不正,你不要怪我!”
城上去州更加顫抖,緊握雙拳,卻仍不回頭。
品葉眼含淚水衝城上說道:“去州,我兄長是你殺父仇人,你砍了他的右手,我不怪你;今日再加上我的性命,希望能夠了結你心中的仇恨!”
敝用將劍從趙品葉的脖子移到她的右手腕處,狠言道:“你們兄妹相似點真是很多,你的右手,不如也……”
敝用話未說完,城牆上的去州便迅速扭回身來,高聲道:“住手!我……答應你!”
敝用哈哈大笑:“識時務者為俊傑。”
去州閉上眼睛,絕望地下令道:“開城門!”
“住手,不能開城門!”牆上一員副將突然拔劍指向去州,懇求道:“去州將軍,不可感情用事,大局為重啊!”
李出副將亦附和道:“範將軍說的對,請去州將軍三思!”
這時,副將蒙典拔劍護在去州身旁,怒斥範李二人:“你們兩個違抗軍令,想造反嗎?”
去州歎了口氣,伸手,示意蒙典收回寶劍,衝範李二將軍道:“有些話我想與二位城下一談。”
範李二將道:“好!”
去州又朝趙軍敝用高聲道:“請敝用將軍稍等片刻。”然後,去州與範李二人走下城去。牆上隻剩蒙典領兵,蒙典持劍站立,怒視城下。
由於陰天,城外土台上的趙兵隻能模模糊糊地望見去州與範李二人進了將軍府中。城外燕趙兩軍靜靜等待。
半個時辰過去了,去州還未返回牆上,敝用等得不耐煩了,衝城上喊道:“去州莫非想拖延時間嗎?再不開門,我的劍就要殺人了!”
城上蒙典道:“去州將軍不下命令,城門絕不會開。你願殺人便殺人,願攻城便攻城吧!”
敝用正欲動怒,隻見一名秦兵匆匆跑上城牆,秦兵手上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這名秦兵衝牆上守衛的眾秦兵說道:“範賃違抗軍令,已被將軍斬首!”
眾秦兵麵麵相覷,皆露懼色。城下敝用亦心中一驚。
燕趙兩軍繼續等待。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空陰沉得厲害,烏雲密布,宛如黑夜。燕趙兩軍已然點起若幹火把,城牆之上也有火把點燃。
正在敝用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去州手提一個蓬發滴血的人頭緩緩登上城牆。去州麵色慘白,目露凶光,厲聲道:“扔掉武器,打開城門!”
軍令如山,城牆上的秦兵將手中劍戟紛紛拋向城外。
城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