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瞳色淺,陽光落下來的時候,映進那雙眼睛裏,就會折射出一種琥珀似的透明質感,像淺底的靜水,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
餘昧醒著的時候,他總會不由自主地被那雙眼睛吸引,無暇去欣賞睫毛或是別的什麼地方,也隻有現在他睡著了,才能看得更仔細一些。
他可以發誓,至少在靠近去看的時候,他是真的什麼都沒有想。
然而不知是受了信息素蠱惑,還是一時恍惚情不自禁,等到回過神來他的手指就已經落在了餘昧的唇邊。
周圍很暗,他其實看不太清,隻知道指尖觸及的那一小片區域很柔軟,有些涼,平穩的氣息掃過,又像是燙的。
他一怔,整個人都有些僵了,理智上知道現在應該收回手,免得弄醒餘昧,本能卻還在拉扯,戀戀不舍地想停留更久。
甚至有個更危險的念頭冒出來——現在餘昧睡著了,對他毫無防備,被手指碰到都沒有醒,那……
可以親一下嗎。
他們其實接過吻,不止一次——都是餘昧情緒不那麼穩定的時候,或是偶爾對方主動要求他的信息素,算是安撫劑。那時的餘昧會有種想把自己藏起來的本能,要靠擁抱和親吻去安撫。
但那時有安慰人的幌子,做什麼都不算越線,現在乘人之危,卻像是褻瀆。
他收回手,靠近些許,到底沒有真的低頭去吻,隻是垂眼看著餘昧微張的唇,目光癡纏,仿佛能借由空氣親吻夢裏的人。
他記得餘昧嘴唇的觸感,很軟,唇舌間有股淡淡的甜,碰一碰就會變紅,像伊甸園裏蠱惑人心的蘋果。
那幾分鍾裏他的思緒都是混亂的,像浮在空中做了個短暫的夢,夢見夜裏盛開的玫瑰,蘋果味道的糖漿,黃昏,接吻的月季,月光瀲灩的海。
甜膩的,曖昧的,潮濕的,燙的。
再想下去就要出事了——他閉上眼,強行截斷那些不合時宜的聯想,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打算起身離開。
下一秒衣袖卻被人拉住,輕輕扯了扯。
他一怔,僵在原地,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甚至不確定餘昧是醒了還是無意識的,如果醒了,他該怎麼解釋自己半夜三更出現在這裏,如果沒醒……
想到這裏就被打斷了。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側躺著朝向他,看不清表情,輕聲問他:“你剛才在想什麼?”
沒頭沒尾的,不問他為什麼在這裏,好像也沒有生氣。
餘煦被這個問題弄得有些茫然,愣了愣,還是下意識地回答:“蘋果,月季花——也不是,可能是想……親你……”
他越說越輕,到最後耳朵都有些發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