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情緒突然冒出來,也不聽他的話,爭先恐後地向餘煦那裏湧去。
事情還沒定論,一切都是猜想,他也不知該怎麼說,隻是聞著餘煦身上淡淡的牛奶味道,過了很久才自言自語似的輕聲問:“我是不是太悲觀了……”
聲音埋在餘煦的衣領裏,有些悶,語氣分明沒什麼起伏,卻像帶著某種淡淡的委屈。
餘煦抱著他的手收緊些許,知道他沒有等回答,便溫聲轉開話題:“今天做了你愛吃的菜,先吃飯吧,好嗎?”
餘昧輕輕“嗯”了一聲,卻在他鬆手時下意識拉了一把他的手臂,整個人像被釘在了玄關口,還沒換鞋,也不想挪步。
於是餘煦很快又抱住他,這次似乎更用力些,懷抱很溫暖,濃鬱的牛奶味道在這一小方空間裏彌漫開來,像某種無聲的安撫。
“也沒什麼,”沉默良久,他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從進門起就不太對勁,種種行為都很幼稚,“可能有點累了。”
他習慣了把事情都藏在心裏,這麼莫名其妙地在玄關口抱幾分鍾、說一句累了,對他來說已經稱得上一種宣泄。
宣泄過後理智回籠,他才覺出有些不妥,抿著唇退後些許,打算先換鞋。
彎腰前卻被餘煦伸手攔了攔——他就看著青年蹲下身,垂著眼替他解開鞋帶,握著腳踝脫下那隻鞋,又幫他換上居家的拖鞋。
動作很自然,和餘煦出門前幫他整理衣領、偶爾打個領帶戴個飾品也沒什麼區別,卻還是讓他倒吸一口氣,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背在身後的手撐著門把,被膩得不太自在:“我自己來……”
餘煦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固執地幫他換好另一隻鞋,起身時湊過來親了親他的下巴,輕聲道:“回家了,吃飯吧。”
第63章 痕跡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包括吃飯,還有吃完後兩個人像平時一樣在客廳消磨時間,餘煦都沒有再問起他怎麼了,隻是有意無意地有點兒黏他,寫作業要讓他陪著,洗澡要在浴室門口等,還執意要幫他吹頭發。
餘昧習慣了用滾燙的水洗澡,從浴室出來還覺得有些冷,下一秒就被裹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同居這麼長時間,他對這樣莫名其妙的擁抱已經很習慣了,卻依然不太適應餘煦抱他時候喜歡蹭他脖子的小動作,被弄得有些癢,就忍不住輕輕拽了拽餘煦的後衣領,訓小狗似的:“好了,別鬧了——你的作業寫完了嗎?”
“嗯,差不多了,寒假要參加一個數模比賽,晚上可能還要抽空看看書,”餘煦被他訓了也沒脾氣,眼裏還是帶著笑意,拉著他往樓下走,“不急,先幫你吹頭發。”
餘昧最近一次補染頭發還是演唱會前,巡演結束後一個多月沒再打理,已經長出了一截分層的黑發,發尾也長到能蓋住後頸。
平時戴帽子出門看不出,他也忘了這回事,還是剛才上樓前向蝶提了一句,說過兩天要錄綜藝,還要抽空去趟理發師那裏。
餘煦聽他說完,還覺得有些惋惜,一邊輕輕撥散他半濕的頭發,一邊小聲嘀咕:“但我還是喜歡你現在的發型。”
喜歡看他紮辮子,也不知道是什麼癖好。
餘昧看了他一眼,倒是沒什麼所謂:“那就不剪短了,反正我也不怕戲。
”
他剛洗完澡,水溫太高,眉梢眼角都泛著一層淡淡的紅,抬眼時淡色的瞳底暖光流轉,就看得餘煦心口一熱,心跳都亂了幾拍。
頭發長了愈發難吹幹,餘昧也樂得讓他代勞,靠在他屈起的腿旁,枕著他的膝蓋閉目養神。
暖風嘈雜,也沒有人說話,他靠著靠著,思緒又不可避免地飄向白天發生的那些事。
可能是因為回家了,這時候他再想起許觀玨和關陽說的話,防備也沒那麼重了,反而能客觀地去審視對話的內容,想如果許觀玨真的騙了他,背地裏陷害他那麼多年,他又能做些什麼。
似乎也是個機會,許觀玨的“黑料”總比他多,爆出去足夠讓對方身敗名裂,還能借機提前解散Echo……
隻是如果真是那樣,他大概也不會好受——前半生唯一信任的人反而是推他入深淵的罪魁禍首,說出來像個笑話。
客廳裏暖氣開得很足,吹風機的風也是熱的,加上周圍熟悉的信息素味道,靠得久了他居然也有些困,思緒糾纏著快要沉進夢裏,身體也不自覺地往餘煦懷裏倒。
再睜開眼時吹風機已經停了,餘煦低著頭,一臉擔憂地看著他:“怎麼又困了,昨晚沒睡好嗎?”
倒也沒有,自從餘煦搬來陪他一起睡,他就沒怎麼再失眠了——餘昧搖了搖頭,開口時聲音還有些啞:“可能是你的信息素太催眠了。”
“那也不該這麼催眠啊,”餘煦皺了皺眉,一時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發愁,“怎麼辦,要是以後你一和我待在一起就想睡覺,那我……”
其實臨近九點,他起得早,這時候困也正常,但餘昧有些心煩,看他這樣就忍不住想逗逗他:“是啊,可能到最後連說話的機會都沒了,你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