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餘煦一怔,察覺了他模糊的言下之意:“那現在呢……”
“現在啊,”餘昧看了他一眼,語氣還是很平常,眼底卻帶上些許逗小孩似的笑意,“現在有個小朋友太舍不得我,要我陪他一起好好生活下去,不然就拿自己的性命威脅我,我能怎麼辦呢,也隻能為以後做點打算了。”
他揉了揉餘煦的耳垂,察覺那片薄薄的軟肉似乎熱了幾分,心情就無端放晴了些,又輕聲補上一句:“何況他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現在讓我和解,我還是不太甘心。”
明確的愛,清晰的恨,都是餘煦帶給他的。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動提起“以後”——餘煦被他說得有些懵了,敏感的耳朵也被他捏在手裏,指尖碰過的地方都像炸了一片小小的煙花,燙得厲害。
偏偏這時候餘昧知道行使病號特權,抵著他的肩膀不讓他湊上來討抱,美其名曰怕傳染給他。
但餘煦形影不離地照顧他那麼久,要傳染早該傳染了,想也知道這是調戲他的,又不敢真的反抗,隻能乖乖坐在原地,小聲抗議:“不會傳染的……再說我什麼時候威脅過你,那也是實話實說……”
大概是習慣了被人摟在懷裏的溫度,乍一分開,餘昧也不太適應,說著說著還是隨他抱住了,說回正題時語氣又凝重了些:“所以隻靠現在那些證據大概不夠,還得用些別的手段。”
一報還一報或許不算卑劣,但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給人下套,和對方的所作所為又有什麼區別。
餘煦看著他淡淡的神情,一時看不出他所謂“別的手段”是指什麼,卻能感覺到他話裏的糾結,正想開口寬慰兩句,就聽見餘昧嘆了口氣,輕聲道:“算了,我又不是聖人,他們造謠我那麼多次,也該嚐嚐被人潑髒水的滋味了。
”
可惜造謠的內容不能告訴餘煦——要是餘煦知道他“提前退休”的方式是給自己謀劃一場舞臺事故,大概說什麼都不會答應。
第75章 復習
等到餘昧的病痊愈,已經到一月了。
嚴格來說也不算痊愈,他還是會時不時地咳嗽兩聲,每天起床時喉嚨也啞得厲害。
他畢竟靠唱歌吃飯,哪怕明知道沒有大礙了,餘煦還是放心不下,考前的一周索性沒回學校,把復習資料都搬進他房間裏安了家。
他們專業偏重實操,卻也有好幾門要背書的課,三四百頁的專業書,老師臨到考前才劃重點,隻能靠臨時記憶抱佛腳。
幸好他平時上課聽得認真,基礎也不錯,那些知識點看一眼就能理解,還不算太痛苦。
餘昧被他拘在房間裏出不去,隻能坐在一旁陪他復習,把貓抱進來消遣時間,算是享受假期。
他發現餘煦學習時候的狀態和平時也不太一樣,大概因為多了副黑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嚴肅,做題時抿著唇一言不發,眉頭緊鎖,年輕人的鋒芒就有些藏不住,知情的知道是做編程題,不知道的還以為屏幕裏藏了個仇人,下一秒就要動手。
但被自己抓到亂翹的頭發挺可愛的,小動作也可愛,背不出書的時候喜歡揪衛衣繩,做題會無意識地轉筆,嘴裏念念叨叨的不知在算什麼,偶爾還會莫名其妙地對著書傻笑。
餘昧一開始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怎麼每次翻到那一頁,臉上一臉肅殺的表情就變得如沐春風。
後來走過去看了一眼,才發現那本書的第一頁夾了張他的照片。
“每本都有,”小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還是把書裏夾著的照片一張張翻給他看,獻寶似的,“這樣我復習的時候會更有動力,也不會有事沒事就想抬頭看看你。”
有動力就是從天亮坐到天黑,除了下樓做飯吃飯,一整天都待在飄窗前復習,也沒什麼時間去黏餘昧。
一開始餘昧還有點兒不習慣,可能是習慣了他在自己麵前話很多,還時不時要過來討個抱,得了渴膚癥似的,現在突然不黏人了,像少了點兒什麼。
不過很快就習慣了,因為餘煦隻有學習的時候不來煩他,有時候學累了,或是復習完一門打算休息一下,還是會湊過來找他“充電”。
理由很充分——信息素那麼相配,不合理利用才是暴殄天物。
餘昧也懶得揭穿他那點兒小心思,就張開手隨他抱了,偶爾還會低頭親一下他的額頭或是耳廓,算是獎勵。
幾分鍾前還一臉嚴肅鋒芒畢露的人,被他隨手順一順毛就軟下來,撒嬌似的小聲叫他名字,耳朵也有些紅——是挺可愛的。
那幾天都在下雨,窗外天色陰沉得厲害,住在頂樓都能看見樓下的樹被吹動,甚至還有那麼幾次雨夾雪,在這個南方沿海的城市算是很少見了。
窗外寒風陰雨,房間裏卻很安靜又溫暖,彼此的體溫也是暖的,信息素交融,這種感覺實在很讓人上癮。
後來他的病徹底好了,也不太想工作,閑來無事,就培養了一項弄咖啡的新愛好,從磨咖啡粉到拉花,一套流程下來,能消磨半個下午。